古人云,待嫁从父,出嫁从夫,便是有一天老了,丈夫也归天了还要听儿子的,安然心中慨叹古代的女子什么时候能为自己活一次呢。而敖瑶佳,看她是敖家的千金,父亲敖风军功显赫,但越是这样的人家,嫁女越要考虑周详,还哪有闲情去考虑女儿的感受呢。
“奴才该死,奴才该死。”那敖家的家丁一个劲儿地给自家小姐赔罪,似乎极其害怕敖瑶佳将怒火点到自己身上。安然微微蹙眉,敖家不是一般人家,府上的人也皆受过训练,怎会在今天这样的日子到这儿来丢人现眼?
想到顺心刚才说到的话,安然似乎明白了什么,蓦地抬起头。却见城门那边的侍卫估计是进里通传了,小跑着回来,“敖家马车是哪个?这边先进。”安然的目光追随着敖瑶佳一脸冰霜地放下车帘,眼看着其马车骨碌碌地被那侍卫牵着进了宫门。
“果然是显贵不敌兵权在手呢,看那官职不小的文官还有不少在外面静悄悄地候着呢,她一个将军的女儿……”
“嘘!不要命了!”
“这得等到什么时候啊?”
“说是得检查完才能放行,你以为皇宫想进就进啊。”
旁边一齐候着的女眷难免也有不平,但是事实就是这样,古往今来都有人在拼爹。那边嘟嘟囔囔抱怨,但是安然和顺心也心急,她们身份不比那些看戏游园的官家小姐,若是迟了急手忙脚难免出纰漏,而对于她们这些人这样的事是要不得的。
“安御倌人的马车是哪个?”正当安然低头沉思时,听到有人叫道,“这边请——”
安然收回心神,挑帘向车外正对上一双晶亮的眼眸,竟然是左文勋,微微一惊,随即露出了然的浅笑,看来果然是子承父业了。既是才情不熟又有如此深厚的背景,像今日如此好的露脸机会左大人自然要提携自己的儿子了。
“恭喜,你升官了呀。”看左文勋一身官服,还真不习惯,虽然左文勋要比那个周冲沉稳得多,但是在安然心中他还是个性情随意的大男孩,古人成熟的就是早,只是她却是忘了,自己现在也不过十七八岁而已。
“老爹说他老了,这么大的宫宴正好让我锻炼下。就求了皇上。让我负责接待一事。正好为朋友假公济私一回。也算没白当这个差。”左文勋却是自嘲地一笑,眼中多了几份成熟与练达,但话语中似乎对这个肥缺并不感冒。
安然微微一笑,说起来容易。求皇上哪有这么简单的,这也能看出此时左家的地位如何了。左文勋看了一眼安然身边的顺心,“顺心姑娘可好?”
顺心淡淡点头,安然心中一动,随即释然,看来这些贵族子弟一个个都是对这些风月场上的事了如指掌啊。
“你们快些进去吧,多些时间准备着,别要出了差漏。”左文勋一扬手,安然的马车被简单检查了一下。就跟现代过安检一个道理,便被放行了。安然感激地点点头,这青娘有意将自己的马车排在后面,也不知是否是打着这个主意,虽然遇上了左文勋。但还是要比她预想地到的迟了,今日大宴若是真出了什么差错,可不是被罚些酬金那么简单的。
安然微一点头,放下帘子,马车也不能驾着了,而是换做有侍卫牵着徐徐向前,宫廷中还能允许你在那纵马狂奔啊。顺心也是微微舒了口气,嘱咐安然道,“青娘不是这么粗心的人,她有意没让侍卫通融,恐怕其他事上也不会给我们好脸色了,你要小心。”
安然点点头,她自然想到,青娘本是以攀上景怀王府为傲,能与醉月轩平起平坐,现在自己冠上了个小官之名。虽然明眼人都知道那不过是个虚衔,但却也算是给醉月轩加了筹码,她青娘自然心中不得劲。
马车徐徐向前,安然好奇地挑起一个帘子脚,向外张望,可看到的却只是高墙耸立的宫巷,前面一个跟一个的车马,微微摇了摇头又放下了帘子。却正对上顺心打量的目光,“有些紧张?”
安然微微点头,光是演出她并不担心,有顺心在,管自己忘词还是弹错了都有她巧手逆转,她真正担心的是那些人。虽然从未见过文宣帝和蓝皇后,但是安然却总有种莫名的畏惧,是他们抄了安家,将安世融流放,他们算是安清妍真正的仇人,若是他们认出了自己呢?
不会,不会的,安然暗自咬了咬牙,便是文宣帝真是那种文韬武略,明察秋毫的好皇帝,他又没见过自己,怎么会认得自己?!
马车咕噜噜向前,两边渐渐变得安静。安然心思百转,但却也明白自己是杞人忧天了,自己不过是一个小清倌,也许人家根本连正眼都不会看一眼呢。
“不用紧张,我们不是主角,不过是陪着唱戏的。”看她总能一下子看透事情的本质,而且若是她愿意可以将这些丑恶扒得毫不留情。说着,顺心随手挑起一边的车帘,却渐渐皱起眉头。
“这条路……”她皱着眉头,“停车!”她一声断喝,将那牵着马车的人喊住。安然的心一动,不知到底出了何事。
前面牵着马车的人步伐顿了下来,周围的马车早就不见了踪影,只有这一架马车停在石板路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