翎目送着安然抱着长琴摇摇晃晃的背影,嘴角微微勾起,轻挑的眉梢,慵懒中更透露出一丝玩味。
“公子当真就让她这样把清辉抱走了?”嫣娘蹙着眉,面上毫无愠色的翎,“此琴可是公子的最爱,平日擦拭连碰都不让别人碰的……说是万金不换……”语气中带着一丝犹疑。
收回饶有兴趣的目光,原先的慵懒之色为之一肃,“是么……”接过嫣娘双手递上的杯盏,轻呷了一口,“好茶。”赞叹一句,抬眼间眼中竟流露出一丝淡淡的笑意,“不过是舍不得换琴的钱,前几日吏部尚书之子萧言还与我说过一把好琴——拂忧。”
舍不得换琴的钱?嫣娘嘴角不由得抽动一下,却也不便点破,拿过茶杯,也轻呷了一口,“嗯,是好茶。”
安然抱着长琴手上吃力。琴体下部扁平,上部弧形凸起,琴身也不知用什么木头制成,触手光滑且透着微凉之感,还有一丝若有若无的香气,这香气如此熟悉,却又一时想不起在什么地方曾经闻到。
“小姐——”
安然好不容易将琴堪堪抱着走到了离自己的房间还有一个回廊,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声吓得差点脱手,心中念及刚才自己将琴抱走时嫣娘那肉痛的神情,肯定这长琴还是蛮值钱的,便是摔了自己也不能摔了它。
可是琴身光滑,琴弦长而易断,安然一时竟不知该如何抓紧,正在心急之时,
一双不知从哪里伸出的手稳稳地将琴从底托住。安然长吁了一口气,却发现自己的额头抵住了一个坚实的东东,头顶有人啧啧称叹道,“几日不见,你这个丫头还这么莽撞。”
安然抬起头,双眼对上那个剑眉朗目的俊脸,还有露出的白灿灿的六颗牙齿——果然是冤家路窄。
“小姐,这位少将军等你多时了。”小莲这时才慌慌张张地从那人的身后赶来,看着这两个眉目间刀光剑影的家伙不知该怎么办好。
少将军?安然退开一步,上下打量,几日不见,这个叫廷钧的家伙青巾束发,月白缎的长衣衬托得他身姿颀长,倒是沾染了几分他家公子煌的悠然之气。
面对安然肆无忌惮的眼光,这个廷钧面上微微发红,皱了皱眉微侧过脸,“有你这么看人的么,也不知道你们这儿的嫣娘怎么教你的,能不能有点女孩子的娇羞?”
“且……”安然收回目光,不过是看这小子似乎几日没见个头怎么见长了呢,撇撇嘴,“倒是你怎么来了,还跑到了醉月轩的后院?”
安然带着路,三人又回到了屋内,指点着廷钧将长琴规规矩矩地放在桌子上。安然自顾自地倒了一杯茶,看那廷钧青着一张脸,撇撇嘴,“该不会还让我给你倒茶吧?若是客人,请直走右拐,前厅有姑娘伺候。”
廷钧愤愤一撩衣摆,坐在了小莲让过的座位上,口中嘀咕着,“真不知公子怎么就看上了你,”自顾自地倒了一杯水,仰头喝下,还不忘侧过头瞪了安然一眼。
安然把玩着茶杯,掩口轻笑,看他一副腰佩长剑,舍我其谁的架势,还不过是个少年心性,虽然武功出众,但争强好胜的。与其说煌如何看上的自己,安然更担心的是他在煌身边,能不能保护好煌。
“嗯嗯,”廷钧清了清嗓子,似是在抗议安然自顾自地若有所思,把自己凉在一边,“不过是十六七的年纪,却总摆出一副高深莫测的样子,”眼角余光扫过安然抱回来的琴,“本担心你这被那钦犯劫回来会不安一阵子,却看你这又是学琴又是散心的,日子过得还挺舒服的嘛。”
安然挑了挑眉,这个小鬼不好好呆在煌的身边,还特特地跑到这儿来教训自己一顿,嘴角一扬,“便是不安,隔了这么多时日恐怕也得淡忘了,倒是尊驾,跑到小女子的闺房不会就是想称赞下我及时行乐的性子吧?”
“你——”廷钧瞪了安然一眼,“这不是有事嘛,所以隔了段时日。你以为你能平平安安地在醉月轩呆着,没有官府上的人来问话是谁的功劳。”
嗯?安然挑了挑眉,“你?这算是给我的解释?”
“哼,不是解释,是跟你说明,我们公子为你做的事。”一说起公子煌,廷钧竟一副苦大仇深的样子,“公子为你费劲心力,你却在这儿风花雪月。”
安然一愣,风花雪月?跟谁?难道是跟伙房的麻婆吗?这么说,安然的心中有一丝暖意,他还是在乎自己的,即便是不愿做自己的惜花之人。是否是自己之前太为主动,吓到了他?不由自主地,嘴角露出一丝笑意。
“一个,两个的,”廷钧冷哼一声,“都是让人猜不透。”将茶杯在桌上重重一放,“我家公子有请,过府一叙。”
这是自上次那个钦犯哥哥劫走自己,安然穿越以来第二次出醉月轩,虽然不知道嫣娘为何同意,但却也明白公子煌在这京城里的身价地位。
滚动的马车轮子发出隆隆声,骏马香车但若是论舒适度绝对赶不上一辆蹦蹦车一半。感受着马车的颠簸和摇晃,安然伸手挑起车窗帘子,这就是白天的京城,不同于那日黑夜里空旷得有些慎人的街道巷子,传入耳中的是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