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月,五夫人已经安排过年的事项,钟家三夫人开始出面发话,要了这样又要那样,还说要把院子装点一番,以待钟池春回来看着心喜。五夫人能做到的事情,就尽量按她的要求去做,只是实在做不到的事情,她就轻言暖语的婉拒应付过去。
这一日,难得天晴,钟家三老爷夫妻从外面回来,就在院子里面,当着闻春意的面,夫妻两人执意要买几株花木回来装点院子。五夫人笑着问了问了花名之后,她听了钟家三老爷夫妻的话后,好一会反应过来,略有些神情迟疑的转头瞧闻春意的神情,见到她同样是一脸惊讶的神情,她定了定心神,笑着说:“这样的花木,买来之后,需要用心打理。你们做父母的人,为了儿子才这般的花费心思。
我这个做婶婶的一样,那可能有旁的心思,自然是你们如何做行。”钟家三老爷夫妻双双瞧向闻春意,见到她也是一脸赞同的神情,两人面上有了满意的神情。钟家三夫人笑着跟五夫人说:“家里是由你当家,那你先支出两百两订银出来,我们派人送去,明日,那花木就能送了过来,我们家里的人,先好好欣赏几天。”五夫人目瞪口呆的瞧着她,过后苦笑着说:“你太瞧得上我了,我手里的公中银子,如今有五十两银两可以动用,那也是为过年准备的。”
闻春间低垂起眉眼,钟家三夫人转头瞧向她。说:“闻氏,为了迎你夫君归家,你总不会让我和你父亲把老本都拿出来吧。何况我们两人身上也没有带这么多的银两。”钟家三夫人直接冲着闻春意来,她不得不抬头望着她说:“母亲,晨哥儿的父亲已经多月不曾给过我家用,我手里也没有这么多的银两。不如,你缓些日子,等晨哥儿父亲来了,你再跟他商量行事。”闻春意在心里默赞一声,最近修养有所提高。
钟家三老爷夫妻脸色双双的黑沉起来。他们去旧院子看过。那人来人往生意如此兴旺,闻春意手里那可能没有区区几百两银子,她这是明显没有把他们做长辈的人,放在眼里。摆明要让他们在外人面前失了面子。钟家三老爷沉声说:“闻氏。我们已经挑拣了几株花木。也跟别人商谈了最低的价码。你不为我们着想,也应该为池春着想一二,这银子你还是快些安排人手送过去。免得拖得太久,失了钟家人的面子。”
闻春意清清淡淡的抬眼望着他们,轻轻摇头说:“父亲,母亲,我手里是有几百两银子,可那些银子年后都要用上去。我不能把银子花在上面,父亲母亲如果很是有心,我不会反对你们来装点这个院子。”“你”钟家三夫人抖动着手指,还差那么一点就要点上闻春意的鼻子。五夫人赶紧扯着闻春意往后面退了一步,她提醒说:“晨哥儿父亲一年月例多少,上面的人都知道。
自家租来的院子里,竟然要养那么名贵的花木,说出去,知情的人,知是父母长辈的心意。不知情的人,只会乱传是非,那样只怕会影响到晨哥儿父亲的官声。”钟家三老爷黑沉了脸,直接开口吩咐身后的小子,说:“跟商家去说,少奶奶不愿意出银子。”那小子惊惶失措的瞧一眼闻春意低垂着眉眼,而钟家三老爷又盯牢他,他只能神色匆匆忙忙的奔了出去。钟家三老爷夫妻脚步沉重的进了房,五夫人望着闻春意轻轻叹息起来。
闻春意很有些羞愧的瞧着她,说:“婶婶,我让你为难了。”五夫人轻轻叹息着说:“晨哥儿父亲回来就好了。”闻春意眉眼平平,钟池春经过了事,不知在钟家三老爷夫妻面前,还是不是跟从前一样。父母与子女的牵涉,除去生养之恩外,左右也不过就是有关那么几桩事情,偏偏都能算得上人生大事。闻春意瞧着那紧关起来的房门,再望一望房门外守着的两个丫头,她笑着说:“这事应该算是过了。”
五夫人瞧着她轻轻叹息几声,说:“过日子,左不过是这样的事。晨哥儿祖父祖母也是心喜能很快见到儿子回来,想着让院子里更加好看一些。改明日,让你如大哥去挑拣几样过年时开得艳丽的花木回来,让花把院子装点得热闹几分。”闻春意轻轻点头,想了想低声说:“我明日带着乐姐儿和晨哥儿姐弟出门去看花吧,顺带让两个孩子跟着乐一乐。有孩子们在场,晨哥儿祖父祖母大约就不会多想些事情出来。”
刘宅那边传出刘小妹叫人爹爹的声音,刘柱欢喜的应答着,听上去明显待女儿要疼爱一些。五夫人听着那边动静,笑着跟闻春意说:“你刘家嫂嫂也是一个命好的人,只要熬过难关,果然能时来运转。”前一日,刘柱就回来了,他和刘妇人过来拜见钟家三老爷夫妻,又当着他们的面,对钟池春的为人行事一顿猛夸,更加明赞了钟家三老爷夫妻,说只有他们这样的父母,才能生出那般优秀果敢的儿子。
刘柱比从前会说话了,然而眼神却比从前显得平稳安定,有一种大男人不动如山的苗头。他不再如那次两姐妹来闹事时,那眼里时不时冒出浮移不定的神情。成长果然是要有所付出,或许他在对外人付出了天真热心信任之后,瞧明白家人的重要性后,今日待家人有如山般的情意。闻春意听着刘宅的声音,她笑着说:“刘家嫂嫂值得有这么一个人对她,只是还是来得太迟了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