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攻是最好的防御!我朝为何衰败了,就是我朝失去的进攻精神,总是以守城为主,处处防御,只会是处处失守!”赵朴道。
“陛下,不可!“张所立刻劝阻道,”陛下难道忘了姚平仲之败吗?”
“怎么能忘了呢?那时,姚平仲在外面冲杀,而我在金营听着喊杀声!”赵朴笑道:“若是论世界上,谁最了解金军,莫过于我了。我当过人质,差些被扔到油锅煮了;河东之战,更是九死一生!”
张所默然,隐约想起了这位陛下曾经的经历。
赵朴继续道:“姚平仲,那不叫军事进攻,而叫军事冒险,在不知敌人强弱的情况下,贸然出击,我不会犯他那样的错误的!”
张所心中道,这不是一样吗?
“张将军,可知为何让你总理京畿军政大事吗?“赵朴道。
张所心中茫然,只好道:“不知!“
赵朴道:“不谋全局者,不足以谋一域;不谋万事者,不足以谋一世。如今金军三路南下,而你我军则是三路防守,宗泽守陕西,你守卫河南,李纲守卫山东。正是千里江山为棋局,百万兵将为棋子。短时间内,我军没有北伐的能力,甚至是连保住河南,山东等地的能力也不足。但是我们不得不战,因为我们是弱者,唯有一战,才能有生存下去的能力!”
张所心中已经明白,道:“陛下,是打算以战促和!”
“我们缺乏时间休养生息,可敌人不会给我们时间,只能是一边打仗,一边休养生息!未来三五年内,要做好大量失地的心理准备,可能河南会丢失,山东会丢失,江淮会丢失,甚至是荆湖也会丢失,失地不要紧,重在以空间换取时间,以空间换取金军兵力分散,以空间换取金军伤亡,以空间抵消金军!”
“不要在乎丢了多少城池,失去多少土地,而要在乎消灭了多少金军。若是金军愿意死上一万人,我愿意将汴梁让给金军;若是金军愿意死上十万,我愿意把淮河以北土地,让给金军;若是金军愿意死上二十万,我愿意把长江以北都让给金军!”
赵朴道:“有一种胜利叫做撤退,有一种失败叫占领!一旦战损二十万,金军还能压制住境内的契丹反抗势力吗?还能守住大量的占领区吗?一旦金军战损二十万,那时金军距离灭亡也不远了。存人失地,人地存失;存地失人,人地皆失!”
“别看金军现在嚣张无比,很快会尝到苦果!”
张所心中恍然,这位陛下思想果然奇葩。
“进攻,不一定要十几万大军,大兵团进攻,可以是小规模,蚂蚁啃大象一般,一步步蚕食!“赵朴道。“有一种战法叫麻雀战,可以十几人,可以百人,以当地百姓为主,忽来忽去,忽聚忽散,像麻雀啄食那样,东一枪、西一枪,出敌不意,乘隙而入,扭住敌人,一阵猛打。敌人反击时,就立即撤离,隐蔽得无影无踪。敌人撤退时,就呼啸而来,枪声四起,杀声遍野。使敌人打又打不着,追又追不上,陷入吃又吃不好,睡又睡不香,心神不宁,狼狈不堪的境地。”
“有种战法,叫运动战,不断的跑路,引动敌人追击,在敌人追击过程中,使敌人出现破绽,然后消灭敌人!”
“有种战法叫游击战……”
“有种战法叫骚扰战……”
“有种战法叫地道战………”
此时此刻,赵朴大力的宣传者毛伟人的作战思想。
张所仔细听着,神色有些难看,道:“这不是流寇思想吗?似乎流寇就是这样作战!”心中暗自道:我们是堂堂宋军,是堂堂王师,竟然要像流寇一样作战,似乎有些过了,不太体面。
似乎猜出了张所的心思,赵朴笑道:“我家豢养着两只猫,一直是白猫,一只是黑猫,哪一只猫是好猫?”
张所沉默了,问的是猫,又何尝不是人呢,“这个臣下不知!”
“还是不知道!”赵朴也笑了,“我也不知道那一只猫好!可是我却知道,不论是白猫黑猫,抓住老鼠就是好猫。美观而不实用,实用而不美观。那一只猫抓的老鼠多,就是好猫,不会因为外表不好,而心中轻视!”
张所再度沉默了。
“世人都是小看流寇,可是身为帝王却不能不小看流寇!”赵朴笑了,“强秦亡于陈胜吴光、王莽时代有赤眉、绿林,而隋末有瓦岗之乱,唐末有黄巢之乱。我朝守内虚外,不就是防着暴民吗?不要小看流寇!”
“此战的关键不在于汴梁,而在于河东,河北等地!”
赵朴一直地图上的位置,手指画了一个圈道:“这里有太多的义军,是金军的心腹之患,只可惜一来义军缺乏有效训练,二来补给缺乏,军需困难;三来,各自为战,缺乏配合;四来,军纪涣散,纪律不明。若是能做好四点,有义军,牵制在后方,我们就轻松了很多!”
………………
河东、河北等地,义军不断,小的仅仅是十几人,多的则是上万人。此起彼伏,连绵不断,大量活跃在金军后方,牵制着金军,让金军后方无法巩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