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恩岚很是清闲。军务有父亲和安和挡着,生活有妻子和妹妹护着,他难得有了一段闲散时光。许是京都几年闷坏了,来了边塞,白君岚就如同脱了缰的野马,刹不住,成天乱跑,整日不见踪影。白大著不止一次狠狠训斥,君岚根本不放在心上,倒让训斥之人徒惹烦恼。白父抱怨多了,恩岚自是要站出来为小妹说情:“父亲不用担心,有安和在旁边,没事的。”安和对君岚的宠溺谁都能看出来,除了当事人。
对安和,清岚不知该怎样形容?最初认识这个人是因为穆寇凌,接触不多,只是短短的几面之缘。边疆之行,默认他跟随,很大程度上是因为他是穆寇凌的朋友,是鼎鼎大名的京都七公子。她一直知道他和小妹的来往,特别这段时间,同穆雨的闲聊中,她知道这位贵公子放着朝廷大员不做,闲来无事,对君岚就是一番调戏和招惹。到了边关更是,君岚想去哪儿,他再忙也会尽量陪同。他喜欢君岚,这是清岚和恩岚一致认同的事情。君岚也不小了,能得一凉人才是好,他们乐见其成。
边关这种地方,不比别处,有土匪猖獗,更有连绵不断的战事,危机四伏。这场战事已经太久,民心惶惶,就算白日,大街上也见不到几抹人影。清岚好静,又有孕在身,不好闲逛。本想着安安稳稳守着家人,依着一方平安就好,可她忘记了身处何处,即便没有如君岚一样上战场,大大小小的危险也经历了不少。除刚到那晚的流氓事件,她陆续碰到了军营中马匹失控,营房失火这样那样的意外,每一次的事情发生莫名其妙,解决更是莫名其妙。这样的事情多了,大家都在意起来,不准清岚单独外出,即使只是洗衣做饭这样的小事也得有人陪着,以防万一。清岚本不在意,可次数多了,提醒多了,也就留心起来。她和娴妃不一样,不信佛主,自然不会以为佛主大发慈悲,解救于她。
一大家子来了军营,每人都有了自己的事,除了清岚,这让她待着很是难受。冷宫中太闲可以养花种菜,收拾庭院。这军营实在不适合太闲散的生活,养花养鱼是不可能了,总得找事情做吧!有一次瞧随军大夫为恩岚包扎,她便有了主意。找父亲和大哥一商量,大家觉得可行,也就让她跟着大夫们学习基本医术,也不失为打发时间的一种方式。
恩岚自是愿意清岚静静待在,好好养神,见她兴致颇高,吩咐军中大夫好好教导,只是别累着。清岚为此还拜了一位老先生为师。
白家男人也没真想清岚学出个所以然,不过是让她打发时间罢了。不曾想,学着学着,她倒学出了兴致,一头栽进去了进去,成日抱着师傅给的医术研读,不时也帮着师傅处理一些小问题,比如恩岚的伤口服药与包扎。清岚上手很快,半月时间,已经能单独为恩岚配药、敷药和包扎了,每一样都像模像样,连大夫都笑说他以后恐怕难养家糊口了。
对待学医,清岚很是认真。看书、观摩、上手、诊治、采药和煎药,每一样她都亲力亲为。家人不是没有阻拦过,特别是关于采药这件事。大大小小的意外从未断过,明显是有意为之,大家对她的保护自然看得重,不准这不准那。清岚却不以为意,学习药理,她需要更多的亲身实践,采药就是其中重要的一环,她不愿放弃。一再保证,几方妥协,采药之事可做,必须有人一起。清岚自是答应。
进山采药困难重重,先不说山中猛兽,单是山路,已让清岚有些受不住。清岚清楚记得第一次和师傅进山,老人家背着背篓,提着药锄,健步如飞,反观她,半个时辰没有已经气喘嘘嘘,大汗淋漓。师傅疼她,不忍她太劳累,中途采了些也就打道回府。清岚很是过意不去,一路道歉,心中更是埋怨自己:“也就几年的闲适生活,身子就懒了,太不应该,太不应该。”此后,每日散步、做操成了她必不可少的休闲活动,上山采药更是被她当成了难得的锻炼机会,每次必去。恩岚劝过多次,说她身子不许,她就撒娇,最后他也没了办法,只有认了。
一次,清岚和随行的大夫不小心在山中迷路,随行的大夫很担心焦虑,边塞的山不比独惠山,野兽土匪到处都是,清岚一派安详,好似这里就是独惠山,没有害人之物,只有白蒙蒙的晨雾和四处飘香的茶味。
“白大夫,您就不担心吗?这可是深山,到了夜里更加慎人,我们要是在傍晚之前走不出去,那就完了。”随行的大夫比清岚大不了多少,也跟着师傅学习,按辈分,他应该是她的师兄。也不知道怎的,他一直称清岚为白大夫,清岚则称他为伍大夫,少了师兄妹的亲近。
清岚只是笑笑,让伍大夫好好坐着休息,安慰说:“没事,我们到处乱闯也不是办法,就在原地等着将军找来。我身上带着火种,即使到了晚上,应该也不至于冻着,还可以吓走猛兽,不要担心。”这山清岚跟着师傅来过多次,也是第一次走进它深处,担心不是没有,只是她很冷静分析了眼前的情形,权衡利弊,最终选择静静待着。
听她这样说,伍大夫也就不再说什么,找了些干草铺在地上,坐下和清岚有一句没一句说着话。
对清岚来说,这是一次绝佳的机会,看看暗中帮助自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