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芷云很不喜亲妹的不识大体,像民间鄙妇一样眼皮子即浅,说话又刻薄在明处,此时不禁尴尬。但还没等她把话圆回来,琉璃就对忆秋挥了挥手道,“把礼物拿上来。”
忆秋应声,捧了两个大贝壳做的盒子,递到温氏姐妹面前。
温氏姐妹惊讶,尤其温倚云,甚至愣住了,只看那充满异域风情的盒子就很不凡,何况里头的东西?
其实,大赵国的漆艺非常独特出众,讲究的盒子大多是各色精美漆器,以珍贵的木料为材质,花式繁多,高级的还配上机关暗格。漆器上头描金画银并紫铜包角,雕刻着花鸟鱼虫。有时候,单单盒子值很多银子。论起来,这贝壳盒子的价值远远低于大赵的漆器,也不如大赵有名的白瓷,但它胜在新奇。满大赵也找不到这么大的天然贝壳,何况上面还撒了金粉,一开一合间充满海洋的气息,看起来分外别致。
而等看到贝壳盒子中的红翡梳子钗,温倚云没控制好情绪,低呼了声。
温芷云倒还淡定,只是脸色有点发白,客气道,“二妹何必如此,实在太贵重了!”
正所谓,物以稀为贵。
大赵国的翡翠开采量很少,红色翡翠更是非常难得,何况成色如此上佳。这两只梳子型发钗远不算价值连城,可是东京都的贵族少女们也很少拥有的。可以说,琉璃送此为礼,实在是大手笔。她这样,并不打算巴结或者讨好,但所谓拿人的手短,温氏姐妹总不能收了重礼,却还要排斥她。温宏宣事件给她提了醒:分化敌人内部。以后能给自己形成保护屏障。就好像普通百姓家买东西时有句俗语:闲时置,急时才能用啊。
至于钱,她不在乎。且不说石头会无限支持她。只是姐姐留给她的嫁妆,就已经是很可观的一笔财富了。
“大姐已经定亲。这件首饰就算妹妹送的添妆之物。毕竟机会难道得,若非正好有海船归来,还不知道要送什么好。”琉璃淡淡的,但不像以前那样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然,“至于三妹……”她看向温倚云。
温倚云才甩过闲话,此时从震惊中回神,不由得有些面子上挂不住。呐呐两声就低下头去。
“三妹也到了议亲的时候,虽说首饰只是陪衬,到底能增容色,只愿能议得好亲。”琉璃继续道。“都说德言容工,但依我看,容貌倒是正经头等事。”
温氏姐妹点头,对于男人的审美方面,两人倒是深以为然。
但温芷云仍然推辞。“我知道妹妹是好意,只是如此珍贵之物,我受之有愧。”一边把贝壳盒子轻轻推回,一边对温倚云使了个眼色。
温倚云真是喜欢红润轻透,还镶了各色宝石花的梳子发钗。心中已经在想象自己戴上这首饰,出席小姐妹的各种聚会,能得到多少的艳羡。但她到底还是知理的,见亲姐递了眼色,心中再不愿,也应承了两句,同样婉拒。
“大姐和三妹就收下吧。”琉璃又把盒子推回去,“你们若不要,我又去给谁?这本来就是特地给你们选的呀,不信去问晋王殿下。你们知道,我最不爱戴这些东西的。再者说,咱们自家姐妹,推来推去就生分了。往后各自嫁人,只当是个念想也好。”
温芷云目光一闪,心中有些明白。水琉璃再有钱,也是草莽出身,认了父亲做义父,也还是假贵女。她现在巴结她们姐妹,无非是为将来打算。她很快就要嫁入尚书府了,倚云也不会嫁给平民。而将来水琉璃进了晋王府后,依祖制,晋王殿下还会有两位侧妃,几个近身侍候的人。现在晋王殿下正喜欢她,自然千恩百爱的,可往后呢?只有姐妹之间方可帮衬。要想在东京都混得开,谁还不需要几门好亲?
要不怎么说,心思多的人,想得也多呢?其实琉璃根本没有这个意思,她只是看透了温家的家风,那就只有两个字:贪婪!不管是贪名,还是贪利。也不管伪装得多么好,骨子里的气味也臭不可闻。偏偏当了婊*子还要立牌坊,家里银钱又很有限,于是除了温宏宣外,一家子表面太平,却谁不是拼命抓银子?
可怜姐姐,正如其名那样是一朵盛开的红莲,却陷在这样的污泥里,就算不染尘埃,却仍然被困死其中。
又推辞了两回,温芷云见琉璃坚决,就“恭敬不如从命”了。她当然脱不了温家的虚荣本色,对于成亲那日戴上这只红翡首饰时的荣光一样期待,只是掩饰得比较好。温倚云的段位就差得多了,近乎喜形于色,又感觉刚才自己冷言泠语的很不好意思,神情间那叫一个别扭。
琉璃只当没看见,适时打了个哈欠。温芷云多会察言观色的人,立即就嘱咐琉璃要好好休息,之后拉着温倚云离开。路上,姐妹两个说起琉璃此举的目的,温芷云把自己的理解讲给亲妹听,温倚云恍然大悟。
“我说她怎么会这么大方。”温倚云的心里喜滋滋的,“她懂事便罢,以后我对她好点就是了。对了,过几天我的小姐妹们有个聚会,就带她一起去,算是还情。”想了想,又得意的感叹,“人啊,总要有自知知明,她在东京都的贵女界混不开,也是打晋王殿下的脸。想晋王殿下已经因为她倒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