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风送暖,春光明媚,蓝紫相间的花瓣点缀了田园一角。偶尔几声此起彼伏的虫鸣声打破这静谧的春日午后。
健马长嘶,人立而起,一个黑影从马背上重重地摔了下去,重物落地的沉闷声,响在恬静的山水人家格外清晰,惊得躺在廊檐的木藤椅上小憩的左思思,跳了起来。
她提起长裙,一脸担忧地奔向声音的来源处,黑色的骏马不时发出几声怪叫,摔成乌龟样的南宫祯,一抬头脸上沾满了草屑,灰不溜秋的狼狈样,引得左思思没心没肺的呵呵大笑。
南宫祯满怀幽怨地瞪了一眼幸灾乐祸的左思思,他恼羞成怒,索性耍起赖来,躺在地上死活不起来。
左思思见拉不动这小家伙,许是被自己笑闷着了,她也不懊恼,反而凶巴巴的双手叉腰,恶狠狠地说道:“算了,这匹马一天要摔坏我家祯儿十七八次的,祯儿骑术甚佳,定是这匹马不行。”左思思笑了笑,绕着膘肥体壮的黑马走了两三圈,摸了摸它的鬃毛,最后拍了下黑色健硕的臀部,抑扬顿挫地说道,“干脆烤马肉吃好了,这么肥的马儿,马肉鲜得很。祯儿,你说是不是?”
黑马似乎感应到左思思的不怀好意,从鼻孔里发出哧哧哧的声音,满腔热气全都喷到左思思的面上,黑马用蹄子刨了刨土,一转身,撒开四蹄逃走了。
“娘,你故意的,明知道要是杀了黑马。爹肯定不会再给我弄一匹好一点儿的宝马了。”南宫祯一骨碌地从地上爬起来,蹭蹭蹭地摸到左思思身侧,脏兮兮的小手拽着她的衣角,心有不甘地说道,“娘,你让爹教我骑马好不好?”
左思思面无表情地看着他,南宫祯露出可怜兮兮的模样儿,想打动母亲内心深处最柔软的地方。他委屈地瘪瘪嘴巴,左思思只是稍稍移动了一下脚步,向前迈了一步,南宫祯屁颠屁颠地贴过去,见她不为所动,干脆抱住她的大腿,头埋在左思思的双腿间磨蹭。
“祯儿。你这是在做什么?”
突如其来的声音吓了南宫祯一大跳,他连忙撒手,惊愕地抬首,惶惶不安地迎上了南宫烨幽黑的眸子,就是这样一双眸子,不怒自威。
南宫祯讪讪地说:“我头疼。”
说罢,真的手撑额头。胡乱地摸着,左思思扑哧一笑,揽过南宫祯的腰,俯下身子,对着他的右脸颊啵了一口,南宫祯立马乐开了花,双手抱住左思思的脖颈要她抱,他哀怨地想着,母亲已经好多年没有抱自己了,尤其是甜儿出声以后。她对自己更狠心了,连摔倒了也不扶他起来。
今日,要不是他故意从马背上摔下来,他这个悠闲的娘亲还不知道要睡多久才起来。
“祯儿,去洗把脸换件衣衫,娘待会儿带你去街上溜达溜达。”左思思愉快地说。
南宫祯侧着脑袋,薄唇紧抿成一条线,面上抽了抽。逛街怎么到娘亲嘴里变成去溜阿猫阿狗了,不管了,左右不过是去街上玩玩,总比整日困在这山间小村要好多了。
南宫祯拐过回廊深处。背影消失在阴影里,直到看不见南宫祯了,左思思才收回目光,对着南宫烨笑嗔道:“又去后山小坐了?”
自打一年前,后山凭空冒出一间不起眼的茅草屋,南宫烨便三五不时地去拜访这位隐居在此地的隐士欧阳,有时一去就是三两天,甚至同床共寝,常常乐不思蜀。
这位脾气古怪的怪老头被南宫烨哄得服服帖帖的,两人一见如故,一副相见恨晚的表情,彻彻底底的绝杀了左思思的醋意,用忘年交来形容他们更为贴切。
左思思偶尔故意朝南宫烨泼一下酸醋,总是被他三言两语轻轻带过,还不时用他自个儿的美色诱惑她,消灭她的怒气,用他自个儿的话来说他已经很克制自己的需索了。
左思思不仅得应付他的话外之音,百忙之中还得应付应付他极为克制的需索。
有一次,两人共赴巫山云雨时,情欲高涨之际,南宫烨无意中透露,欧阳说她喜欢他用美色引诱她沉沦欲海。
轰隆!左思思知道她心里的某个地方塌陷了。
这么赤裸裸的勾引!不就是在说她垂涎美色,是个色女么!从此,她记住了这个头发花白,脾气怪癖的糟老头欧阳,管他是不是名士,是不是名倾天下的纵横家。在她心里,早早地就扣上了一顶爱嚼舌根的假面妇人的大帽子。
“刚下完一局棋,就回来了。”南宫烨伸伸懒腰,手不自觉地抚上酸涩的脖颈,笑得一脸灿烂,刹那间,所有的春光都照射到他一人身上,左思思只觉目眩神迷,晕乎乎之际,耳际飘来南宫烨柔柔的声音,“思思,帮我按一下肩背?”
“我手酸。”
左思思冷冷地丢下一句话,转身步向宽敞阴凉的木屋中堂。南宫烨怔了怔,娘儿俩的台词怎么这么像?随即赶上面带薄怒的左思思,心念电转,一笑了然,“我只是看他长年累月的一个人待在茅草屋里,胸中丘壑无以舒展,我过去正好跟他切磋切磋,一是解解他的郁闷,而是让自己增长些见识。”
南宫烨一开口,便侃侃而谈,说得头头是道,言辞恳切,倒让左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