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月湖,冷清得吓人。慕容靖激灵灵地打了个哆嗦,瑟缩道:“这船不会是鬼船?”
“慕容将军做了亏心事么?”南宫烨忍着笑,问道。
“谁知道?说不定是王爷做的?”慕容靖应道。
“去了才知道怎么回事儿?”南宫烨撇下慕容靖,迈向停在湖边的小船。
“王爷是走投无路了么?”慕容靖一动不动的立在草地上,真希望那片片粼光就是秋日流萤。
“慕容将军若是不怕被卫国士兵剁成肉泥,就站在岸边到天明。”南宫烨依然不回头,一只脚已踏上了小船。
“骑虎难下。”慕容靖叹息一声,便追了上去,跳入甲板,俯首走进船舱。只见两个粗衣麻布之人,正在赌牌的两个汉子看也不看他们,仿佛他们从来没有出现过。
南宫烨也不恼,呆在旁边专心看牌。慕容靖只觉沉闷,她对赌博一向没好感。慕容靖来回走动,不耐烦地发出各种声音。终于他们放下了手中之牌,细细打量南宫烨和慕容靖。
蓄着一字胡子的年轻人说:“两位来我的小船,有何事?”
慕容靖抢着说:“自然是要过渡。”
那人淡淡说:“我看这位公子秀气得很,不知是否有家室?”
南宫烨看了看慕容靖,笑道:“船家莫不是要牵姻缘线。”
那人朗声道:“正是。小人舍妹今年十六芳华,貌似芙蓉,人品贵重,就不知这位小公子是否有意?”
慕容靖忽觉一口怒气屏在腔子里,出不来,她恨声道:“在下已有心仪之人,不劳船家费心。”
那人长叹一声,道:“真是可惜了。”
南宫烨抢着说:“船家可以开船了么?”
一直未说一句话的面带病容的中年人开口了:“当然要开船。”
年轻人出去摇橹,唱着渔歌,在寂静无人的明月湖大声地唱,声音异常嘹亮豪迈。
南宫烨从年轻人身上收回目光,掠过面有病容的中年人,对着慕容靖低声说:“明月湖,果然美。”
慕容靖轻轻应了声:“的确美。”
中年人问道:“在下听两位的口音不像卫国之人,可是来卫国做生意的商旅。”
慕容靖马上接道:“我们有世上最好的夜明珠。”
中年人一听夜明珠,死灰般的眼睛忽然发亮如星,人也精神抖擞,深深吸了口气,道:“真的?”
“在下一向很诚实。”慕容靖夸夸其谈,假意干咳几声,瞅了南宫烨一眼,热情地说,“那颗方圆百里之内都找不到的夜明珠,就在这位仁兄身上。”她手一指,指向了毫无准备的南宫烨,南宫烨挠了挠头,苦笑道,“这颗夜明珠是在下心爱之物,若不是穷困潦倒,无法温饱,真不想千里迢迢的到卫国来卖个好价钱。”说完,便从怀中慢慢掏出那颗流光溢彩的夜明珠,夜明珠的光盖过了船舷上的孤灯。
在摇橹的年轻人叫道:“果然是好东西。”
那中年人笑呵呵道:“在下活了那么多年,倒是第一次见到这样的宝贝。”
慕容靖叹气道:“本想到卫城卖个天价,谁料到半途遇上土匪,只怪兄长急于卖出,露了光,招致土匪的贪婪,不得不连夜逃命。幸亏碰上两位好心的船家,送我们一程。要不然到了穷途末路的我们,真不知该如何是好。”
中年人神色不变,语声里透着惋惜:“两位身世凄凉,这让喝酒吃肉的在下,委实心难安。两位既然在本国难以安身立命,不如随缘,在卫国安家落户好了。皇太子宅心仁厚,善待良民,深得民心,是万人景仰的皇子,有这样一位皇太子在,民心安。两位在卫国勤于耕种,虽不能致富,但解决温饱倒不是问题。”
南宫烨忽觉船身晃了晃,冷冷道:“在下是南朝人,生于南朝,长于南朝,死了也是南朝之人,阁下的心意在下心领了。”
慕容靖也跟着说:“小人一向唯兄长马首是瞻。”
南宫烨极力忍住笑意,他是越来越佩服慕容靖了,话头是她挑起的,到最后装委屈的也是她。
中年人叹息一声,道:“两位执意如此,也不能勉强二位。”
中年人话里的惋惜之意一览无余,可他的面容却无丝毫变化,说话语气在变,眼神在变,面容神色却无丝毫变化。南宫烨和慕容靖暗中对视一眼,惊觉不妙。
在船翻身的刹那,传来中年人悦耳的笑声:“在下就不留二位了。”
谁知南宫烨却没有掉下去,他在船要翻的时候,人已凌空跃起,却眼睁睁的看着慕容靖掉入湖中,等到船翻了个底朝天时,他就轻飘飘的落到船底上,对着湖面大喊:“慕容靖,慕容靖……”
可是,不管他怎么呐喊,落入湖水中的慕容靖就是没有回应,头也没有探出水面,朝他调皮地一笑。南宫烨这才惊觉不好,原来慕容靖竟不识水性。生在南朝的小将军是个不会游水之人,亏她还在他勉强逞强,夸说自己能游遍整个问天湖。
扑通一声,水花四溅。南宫烨已跳入冰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