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返回地上、来到镇魔碑前的时候,所有人都惊呆了。
包括一直留在镇魔碑前的歆瑶和蛮牙,更是震惊得说不出话来。
只见巫皇不知道施展了什么秘法,硬生生将自己的巫魂……分割出了一大部分,挤入了镇魔碑之中,用于镇压魔皇那三分之一的残魂!!!!
这是魂魄撕裂的疼痛,或许根本无法忍受吧。这种自行撕裂巫魂的手段,甚至比自杀更加痛苦。
或者说,这就是一种自杀,而且要巧妙的做到在自杀到中途的时候,保证自己不死。因为,他还有两处海眼需要镇压。
按照古时候代代相传下来的秘法,必须将魔皇的魂魄一分为三,才能保证它无法自行滋生成长起来。同样的,每一处镇压的时候,也必须有巫皇等量的魂魄才足以保证镇压。而且,必须有巫皇浑身的血液来加固。
如今,巫皇已经将自己那一部分的魂魄,硬生生的压制在了镇魔碑之中。顿时,这座巨大的石碑再也没有丝毫的震动,整个海眼空间瞬间宁静下来,静得惊人。
至于巫皇,此时则更加虚弱了,也显得更加老迈。七窍之中流出的血迹更多,似乎时间已经越来越紧迫。
“歆瑶,还有其他你们这些孩子们,你们是好样儿的。为了巫族子子孙孙的薪火相传,这里就……拜托你们了。”说完,巫皇对这些甘心赴死的烈士们苍凉一拜。
“陛下!”在歆瑶的带领下,所有人一个个单膝跪地,行军礼跪拜。
如果,连巫皇都甘心赴死,大家的死又算得了什么呢?
哪怕不考虑巫皇的身份,单是从巫皇此时的壮举来看,大家也当不起他这一拜。至少巫皇和他们一样,都是烈士。
而巫皇也自知时间不多,让天犼驮着他飞出了海眼。当他离开之后,守在海眼之外的巫族将士、劳工们,哭号之声惊天动地,如丧考妣。所有人眼含热泪,按照海眼的规划将那顶部一步步的填筑起来,直至彻底封死。
而在海眼之下,歆瑶等人则遥望着头顶,眼看那一丝白芒渐渐的隐去。
从此,与世隔绝。
与那人也……永诀。
“你这负心的汉子,到这时候都没来看我一眼哟……”歆瑶微笑着擦了擦眼角的泪花儿,而后坚毅的转过身,道,“好,从今天起,也就咱们娘几个一起在这里生活了。也好,再没有任何人来烦我们,再不用听那些凡夫俗子的气话,清净。”
“而且也不要太安逸了,前面这几十年终究还是要执行任务呢,所以都给我打起精神来,不许垂头丧气的。记住,咱们哪怕与世隔绝,但依旧是大巫朝的军人!……嗯,就当这里也是个军营,只是不能出远门罢了。或许这么想,才会比较心安吧。”
“另外……”歆瑶顿了顿,忽然攥紧了拳头说,“以后谁也不许提‘他’了。”
所有人都一愣。
口无遮拦的女弟子毓更是不服气道:“凭什么呀,师伯对我们那么好。”
歆瑶顿时哼哧了一句:“你犯禁了,军法处置——举着你的战兽跑两里地。”
呃……毓虽然不服气,但还是不敢违背命令,只能举着自己那庞大的战兽龙鹰,气呼呼的去跑圈儿。
一旁,她男人屈芒陪着跑。这个貌似木讷的家伙,偷偷说:“傻子,师父这是故意恨师伯呢。唯有恨起来,在以后的时间里才不会那么心痛吧。不然,以后的岁月她可怎么熬。”
毓顿时泪流满面,扔了龙鹰嚎啕大哭。
……
至于巫皇,又飞到了少卯所镇守的天岛。所有的程序都一样,只是再飞出来的时候,已经奄奄一息,似乎再也无法支撑。
再随后,便是太戊所镇守的地岛。同样的程序,太戊也是同样毅然决绝的留在了海眼之中。但是这次,海眼之中爆发出了恸哭之声。
因为,巫皇驾崩了。
将自己最后一部分残魂注入地岛镇魔碑之后,巫皇顿时气绝身亡。太戊和八部将看到此处,不由得跪地行礼,目送怒吼的天犼将巫皇尸体带走。
天犼,此时是最为痛苦的一个。从它和巫皇那种神秘联系断绝那一刻起,它再也不能忍。封禁,既然是封禁到镇魔碑之中,自然就和外界再无任何联系。哪怕巫皇的魂魄还在镇魔碑之中,但却已经和天犼彻底断绝联系。
天犼一边恸哭悲号,一边驮着巫皇的尸体飞出了海眼。而后飞到茫茫大海的深处,缓缓下潜到了海水之中。
巨大的身躯一尺尺下沉,直至沉浸在千丈海底。
历任巫皇都是海葬,这是巫皇的传统。身为最后一代的末世巫皇,又怎可打破这个传统。
至于这天犼,显然选择了自尽在这海底。长伴巫皇的尸体,直至地老天荒。
至此,皇统彻底断绝——无论巫族还是魔族。
或许巫皇无法预料,在他死后,巫族并未真正壮大起来。相反,他的死彻底拉开了巫族消亡的大幕。天下大势,再也无法扭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