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玲倩再一次跟弟弟撕打在一起。一直以来,她决不纵容弟弟在她面前飞扬跋扈。尽管家里的一切人,包括父亲,后母,姥姥,娇生惯养的小妹,都容忍他,谦让他。只因他是儿子吗?明玲倩可不管这个。爸爸过来呵斥了一顿,将其拉开,后母几乎从厨房里跑了出来,毫无理由的推了明玲倩一把,“你是死人吗?还姐姐呢,挺大的人了也不知道让着弟弟一把”一个巴掌无情的打在明玲倩的脸上,后母搂着自己的宝贝儿子甩身而去,嘴里一路嘟囔着“死丫头骗子,贱骨头,上辈子做了孽呀,想逼死我们啊,这日子怎么过啊,过不了了”,边摸着儿子的头,假惺惺的抹了抹眼泪。爸爸顿时目瞪着明玲倩,明玲倩似乎心领神会,平静的走过去,并侧着脸面向父亲,不变的是倔强的眼神和语气。
父亲“干什么,觉的自己有理吗,这是干嘛,瞪眼,跟谁瞪眼呢!”
明玲倩“你不是要打我嘛,脸我都拿过来了,打吧,打呀!”
父亲“你以为我这次会饶了你吗”几个耳乖子向明玲倩的头、脸抡去“你个畜生,养你是为了打弟弟吗?供你吃穿是为了让你把家里搞的天下大乱吗”
明玲倩不语,不求饶,也不流泪,至少她不会在他们面前流泪。有时她甚至会想,她真的是他父亲的亲生女儿吗,或者她本就是母亲当年拣来的。不然在她有限的童年回忆中,她的母亲总是被酒后的父亲蹂躏、殴打。但至少那时,父亲要对明玲倩暴力的时候,母亲会紧紧把明玲倩抱在怀里,用她那并不强壮的身体,为她遮风挡雨。不到四岁的她,似乎只记住了这些。父亲的手似乎打疼了,把脚抬起,捋下鞋子向明玲倩的身上抽去。姥姥的咳声从屋里传来“行啦,孩子们都饿了,就不能清净一天啊”弟弟戚季光正吵着要吃东西呢!
后母“赶紧让她做饭去吧,光光都饿了,你也消消气,是咱命苦,摊上个不懂事的闺女”
父亲也不想再打了,似乎也是打累了,冷了冷眼“去做饭吧,你妈活着的时候那么贤惠温顺,怎么就一点不像她呢”
明玲倩不动声色携着青紫相间的身体,以及已经开始发肿的脸,冷冷的笑了一下。嘴角上扬的时候,上面的伤口也因为这个大面积的运动而微微裂开,血丝会跟随这个举动一丝丝展开来。依然是倔强的眼神与表情,向厨房走去,猛然回了一下头,道“贤惠温顺、贤惠温顺的人都被你打死了,我还敢像她嘛!”又一只鞋扔了过去,扔在了明玲倩的腿上,明玲倩没有回头,坚决而坚定且一瘸一拐的向厨房走去。刚才所发生的一切,似乎与她毫不相关。
后母虚伪的走过去,抚mo着父亲的胸口,“他爸,消气,快别气了,再气坏了身子,你这闺女不争气,又不是你的错,咱们也尽力了,好在还有光光和环环还算争气,管不了咱就不管了”。这一年,明玲倩12岁。
在她的童年中还是有一段美丽时光的。刚过5岁了时候,妈妈由于积劳成疾,终于病逝。那时的明玲倩不懂的什么叫伤心,也不清楚死亡。她只知道,妈妈走了,可以不再挨爸爸打了,但是这次妈妈没有管她,没有带她走。
爸爸把她送到乡下的一个农村,跟爷爷一起生活。爷爷是个朴实的农民,慈祥且善良。明玲倩那时候才体会到,原来生活可以这么美好。爷爷在村里的人缘极好。每天天一亮,就背着锄搞领着明玲倩去地里务农。碰上了爷爷的朋友齐爷爷,还会把明玲倩抱起来,亲一口:“瞧,大孙女靓靓都长这么大了,又跟爷爷去下地呀”
明玲倩缩了缩脖子,晃了晃脑袋“齐爷爷胡子真扎人”
“哈哈哈哈哈哈”两位老人畅快的笑了起来。
那段日子里,明玲倩觉的每天的颜色都是五颜六色的。爷爷在田里种地,明玲倩就在田边抓蝴蝶,逮蛐蛐,还会摘两朵漂亮的野花戴在头上。当周边变成金黄色,夕阳被慢慢藏起来的时候,爷爷会慈祥的喊“靓靓,跟爷爷回家了”这时,明玲倩会又蹦又跳的向爷爷跑去,向幸福跑去。有时,在路边会和爷爷捡到一只被过路车辆轧死的野兔或刺猬。然后,他们会美滋滋的把它带回去,爷爷在那精心的处理。明玲倩便围着爷爷手舞足蹈,或者蹲下很认真很认真的看着爷爷,看着美味。爷爷也会很认真很认真的把它弄完,然后祖孙俩就是美美的饱餐一顿。有时候,他们会在去地里或回家的途中看见有只活的野兔在蹦,爷爷会喊“快追、靓靓,快追”
明玲倩就会很兴奋的冽开小嘴向兔子跑去,尽管她知道她追不上兔子,尽管他们一次也没逮到过,但是他们很幸福。最后,爷爷会摘下草帽,擦擦汗,领着靓靓继续向前走。
在属于明玲倩的美好回忆中,给她印象最深的幸福是金黄色。金黄色的夕阳下,她和爷爷追赶着兔子;金黄色的阳光下爷爷摘下草帽,擦着汗,露出慈祥的笑;金黄色黄昏,一对祖孙蹲在院子里很认真很认真的在准备他们的美味。这几张画面在以后明玲倩的生活中,会不时的想起。有时想起也会默默的流泪。
这段时光维持到明玲倩10岁时便彻底的结束了。
爷爷去世了,爸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