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群灰蒙蒙的物什发出一种凄厉的叫声,有点像婴儿啼哭,又有点像猫叫春。
更可怕的是缠住牛建国的修罗鲳听到声响竟吓得收起触角钻入水中火速逃离。连修罗鲳都恐惧?这到底是些什么怪物啊!
我和胡周周调头就跑。光头那帮人还不死心,拿枪指着我们喝道:“不许跑!他妈的也许就是一群蝙蝠,怕个屁!”
我急了,吼道:“你他妈见过这种叫声的蝙蝠?”
光头大怒,刚骂了个操,忽然听见牛建国在后面叫得跟杀猪一样。我转头一看,只见那群不明物绝大多数都追修罗鲳去了。牛建国落后,被七八只那种东西围攻,已经是鲜血淋漓、血肉模糊。
眼见那些玩意儿有要追过来的意思,光头等人终于不再磨叽,扛起受伤的光头他哥打算先避一避。
我跑了一段,牛建国不停地在身后撕心裂肺地叫钟道长救命!我天人交战了老半天,最终还是过不了良心那关。我骂了句娘,转身回去救牛建国。
我刚靠近,就有一只怪东西在我手臂上用力啄了一口。那种感觉,就像被一把尖锐锋利的匕首狠狠刺中一样。
匕首?我赶紧从靴子里掏出二叔的匕首一通乱砍。我刚架起牛建国的一边手臂,就瞥见一个黑影疾步窜上扶起牛建国的另一边手臂。原来是胡周周。我心头一阵感动,想不到这个便宜徒弟竟然这么义气。
我们一左一右架起牛建国沿着水流逃跑。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牛建国身上有血气的缘故,那七八个怪东西一直追着我们。我们跑得很快,矿灯一晃一晃的,也照不清道路。我根本就看不见那些怪东西从哪飞过来,只得乱挥乱砍。
忽然,我觉得手下一重,某种东西闷闷地掉在地上。难不成居然让我砍中了?这想法只是一闪而过,我压根儿就没心思查看。我们顺着水流跑了半个多小时,依然不见尽头,奇怪的是原本跑在我们前面的光头一伙竟没了踪影。
我正疑惑,胡周周叫了声:“他娘的,我们跑错路了!”
他指着地上的流水,我拿矿灯一照,果然发现水流不知什么时候已经从顺流变成逆流了!也就是说我们不知怎的居然跑岔了。又往出口的反方向跑了!
我和胡周周放下牛建国靠着洞壁大喘粗气。我们从崂仙湖走过来,又在洞里闹了这么老半天,早就饿得前胸贴后背。我一心只想赶紧离开这个鬼地方,谁知偏偏又失了方向。
胡周周说:“这到底怎么回事?难道我们又遭遇了一次鬼打墙?”
我说:“应该不会啊。那群鬼好像只负责第一洞厅的‘安保’工作,再说了,如果它们又来挡路,为什么光头他们没被拦下来?”我举起矿灯照亮四周,发现这条洞道跟刚才我们走的不大一样。这里要窄很多。
我一下明白了,肯定是我们刚才跑得太急,连进了岔路都不知道。
牛建国突然哆哆嗦嗦地指着我背后,张嘴说:“钟……钟……钟……”钟了半天都说不出下一个字。我又累又饿本来就够烦了,见了他这副孬种样就火气腾的一下就升了上来,不耐烦地说:“又怎么了!”
话音刚落,发现胡周周竟然也伸手指着我背后,说:“师……师……”我一惊,我背后真有什么东西?我猛地回头,看见一副完整的白骨正随着水流往我们这边飘过来。
白骨嘴中长满了密密麻麻的尖牙。竟是修罗鲳!竟是一下就能把两个大男人拉进水里的修罗鲳,竟是把子弹当糖吃的修罗鲳!它怎么会变成这样一副森森白骨?是刚才那群怪物干的?想到这我只觉背脊发凉。
生存的欲望让我一下振作起来,我说:“趁光头那伙人不在,我们赶紧找路出去吧!”胡周周点头。我们拖着牛建国顺着水流走。我们谁都不说话,因为已经累到连张嘴的力气都没有了。
静寂使得傩神洞更加森然可怖。我身上起了几阵鸡皮,正寻思要不要随便聊点什么壮胆,忽然听到几声飘渺的呼喊。我吃了一惊,同时又觉得那声音好像有点耳熟。我还没想起声音的主人是谁,胡周周已经开骂了:“擦,你这白痴老道还不快点过来!”
对,是玉镜!我差点就不记得他也过来了。
玉镜从洞壁穿过来,胡周周率先抱怨:“你这白痴到底去哪了!你要是在我们怎么可能会被鬼挡路?”
玉镜理直气壮地说我还想问你们呢!我一转头就发现你们全都不见了。
我说:“别再纠结这些了,玉镜你知道出去的路吗?赶紧带我们出去!”刚说出口我就后悔了,我到底是走投无路到什么程度啊!居然求一个路痴带路!
没想到玉镜极其自信地拍了拍胸脯,说好,你们跟我来!
真的假的?我们将信将疑地跟在玉镜身后,走了没多久,竟然真的遥遥望见前方有亮光!
胡周周感动得涕泪横流,膜拜地望向玉镜,说:“白痴老道,我错怪你了!你简直就是我们的救世主指明灯瞭望塔啊!”
越往前走,光就越强,久违的太阳公公啊,我们即将重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