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距离孟兰盆会便只余下了一日。
师傅一直忙着收拢打点来自皇宫,还有民间富户们赠与的各种祭祀用品,他把这些杂物用品分成几个部分,一下留在寺里,一些亲自带着派发到西湖边上的其他寺里去。这几天,他基本都不在寺里呆着。
而除了为了黄巢遗物而来的各方势力外,一些慕名而来参加孟兰盆会的远处普通百姓,这几日也纷纷集聚在了杭州各地的客栈酒楼中。
看着永明寺门内门外,大殿里外络绎不绝的焚香祈佛的香客们,我咂舌不已。这些人上至达官贵人,下至平民百姓,就单单是每日消耗的香烛,对于永明寺来说便是一笔不菲的收入。再加上,他们添置的各种物件和香油钱,那就是一笔巨资了。
如果,如果以后我成了这永明寺的主持,那该是多么美好的一件事啊。每日啥也不干,就找把椅子坐在山门前看着佛祖虔诚的信徒们赶来送钱,简直幸福得能晕过去。
站在寺门前派发香烛,看着那功德箱满了又满,我两眼都直了。正在我憧憬着以后再永明寺的美好生活时,道凡朝走了过来,打断了我的思绪:“道夕,你在想什么呢?”
“师兄,你说每天收入这么多,为啥我们的日子过得还那么清苦,你看,我这僧袍都是用几年前的旧布料制的,上次跟你在后山练武划了几道口子,想要师傅给我换件新的,可是他却只给了我针线,让我自个打补丁。”
我可怜兮兮地手指着僧袍上面的补丁,不高兴地朝道凡抱怨道。
“阿弥陀佛!”道凡朝着大殿的方向念了声佛号,说道:“师弟,你这话可千万别乱说。出家人当以勤俭,信众们捐赠香油钱,那是供奉佛祖。再者而言,这些黄白之物,可用作救苦难之中的百姓。师傅常施粥赠药,便是心念百姓之疾苦,我等切莫犯了贪念才好。”
看着道凡一脸虔诚,慈悲为怀的样子,我忍不住朝他翻了个白眼。我才不相信他的那些冠冕堂皇的话,这世间有几个人不是为名利而来?出家人不求财,但是求名啊。名声这玩意儿,带来的利益,远远不是财货能比的好不。
“我出去透透气,这烟熏雾绕的怪难受的,你帮我看着一下哦”整个大殿延伸到寺门口,全弥漫着香火烟气,熏得我作呕。见道凡过来了,正好可以让他帮我看一下香烛摊子,我还偷懒出去透透气。
“小和尚,小和尚,给你打听个事儿?”
我刚走出寺外没几步,便传来一个女子的声音,这声音听起来怪熟悉的。刚要转头,她却又再次开口道:“你知不知道延寿大师今日有没有在寺里面?”
这声音,我听着那姑娘的话,心里忍不住乐了。我没急着转过头去,而是背对着她,捏着鼻子说道:“女施主,你找家师不知有何事?”
“你这小和尚,好生没礼貌,哪有背对着人说话的?”
“女施主,不好意思,家师言我命中有一大劫,此生不可看美丽女子一眼,否则再也寻不到净土,皈依不了我佛了。”我强忍着笑意,一本正经地说道。
“你这小和尚好奇怪,你看都不看我一眼,又怎知我长相如何?”女子不明所以,诧异地问道。
“阿弥陀佛,听女施主的声音婉转动听,想来定是一等一的美人,故而小僧不敢回头。”
女子一听,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你这小和尚油嘴滑舌,一点出家人的样子都没有。”
“出家人是何样子?家师时常教导小僧,出家人不打诳语,小僧只是实话实说罢了。”我故意摇了摇头,表现出一个很委屈的背影留给那女子。
女子脸微微一红,说道:“小和尚,不管你是真话还是假话,我只是想问你延寿大师有没有在寺里?”
“施主寻家师何事?”
女子有点不耐烦地说道:“你告知我大师在与不在便可,休得啰嗦。”
“女施主这话便不对了,若施主是来寻家师的晦气,小僧可还没蠢到会引狼入室。”
“你这小和尚,怎么说话的!”女子怒道。
“女施主切莫发怒,只需告知小僧寻家师的缘由,小僧自会告示。”
女子想了片刻,才说道:“我寻延寿大师,只是想向他打听我一个朋友的下落。”
“什么朋友?”
“什么朋友就不关你的事了吧。”
“家师的朋友很多,上至当今吴越天子,下至乞丐流民。女施主若不道明你那位朋友姓甚名谁,长得什么样子,可不一定能找到。”
女子犹豫地看着我的背影,咬着嘴唇问道:“若我说出我那位朋友的名字,你是否能帮我寻到他。”
“女施主,在下侍奉于家师左右,若你那位朋友与家师有些渊源,小僧定也会知晓。”
女子点了点头,说道:“我那位朋友,叫萧左,不知小和尚你听过没?”
“哦,施主你说的是萧施主啊,小僧于萧施主却也相熟。”
女子一听,脸上充满了欢喜之态,激动地问道:“那他现在还在寺里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