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逸是个藏不住心事的人,他没有多好的伪装技巧,开心还是伤感,旁人很容易感受到他的情绪,再加上他写了这么多年的小说,心思又重,整日间昏昏沉沉不知今夕何夕,祁佳南冷冷的说,你走路都像飘一样。
安逸下巴放在桌子上,身子弯成一个虾米状,无精打采的盯着眼前精致的瓷碟,里面放着两块长方形的欧培拉,香味诱人。
他却连碰一下叉子的欲望都没有,好基友祁佳南看他情绪一天比一天低落,又从徐智妍那里听说甜品可以改善心情,就拉着安逸来吃甜点,只是两个大老爷们儿都不懂这玩意儿,就看什么贵就点什么。
“你这副样子,不像是喜当爹的人啊,倒是像弃妇。”祁佳南冷冷的说。
安逸闻言也只是眼皮动了动,还是那副呆呆的样子看着盘子。
祁佳南皱起了眉头,“你怕结婚麻烦,现在好了,一切从简,只等满三个月确定了日子后,扯了证就摆酒,还有什么不满的?”
“……跟他在一起的时候,我觉得像犯罪,现在整天看着梦妮,我也觉得像在犯罪,佳南,我到底是哪里出问题了?”虾球安逸抬起眼皮,询问对方。
祁佳南翻了个白眼,抬手指了指脑袋,道:“我看你是这里出了问题,跟个男人夹缠不清,不知道你哪根弦搭错了,好好的康庄大道你不走,偏要走这崎岖小路,虽然我觉得你跟梦妮不是很适合过日子,但是也好过跟一个男人纠缠,那个男人到底哪里好?”
安逸闻言,胸口又是一阵气闷,那个男人究竟哪里好?自己也说不上来,吸引这种东西是双方的,当你会沉溺在一个人的气息里面时,你就不自觉的想要靠近,想要碰触和纠缠。
手机的信号灯闪了两下,安逸的心像风筝的线一样被扯了两下,他偷偷的咽了咽口水,让自己看起来没有什么情绪波动,直起身子拿过手机来翻看。
齐誉臣已经回去了差不多一个月,相比南国的温度,这里的冰天雪地让他有点不适应,尤其是在港澳的时候,手机跟内地打不通,只能通过信息和邮件来交流,让他有些迫不及待,一落地刚坐上车就给安逸发信息,问他什么时候有时间。
其实完全没必要问这个问题,只要不是零存稿赶更新的日子,安逸随时都有时间,比较难安排的是他齐总的时间,他离开这边快一个月,等着他签字的事情不是一时半会就搞得定的,所以等他真正的腾出空来,已经是元旦节前一天了。
中国的商家兼容并包,本土的舶来的节日都能用来促销,前几天的圣诞节刚刚闹腾完,就来了元旦节,到处张灯挂彩,小区的物业公司也来抽热闹,能挂上灯笼的地方都挂上了红红的灯笼。
齐誉臣将车子停在安逸父母家前面一点的停车白线内,他从后视镜中看到安逸走了过来,他从小就被教导要注意安全,所以直到安逸走到了车旁,他才解了锁。
可是安逸将手揣在羽绒服的兜里,站在副驾驶的车门前犹豫不决,他不敢上车。
如果在狭小的车厢里,感受到对方的气息和温度,他担心自己的心会不会又不自觉的沉沦,本来打算向齐誉臣说清楚的话,结果又被自己给吞了下去?
齐誉臣疑惑的看到安逸站在车门外走神,他蹙了蹙眉头,按下半截车窗,问道:“怎么了?安逸,不舒服么?”
安逸闻言抬起头来,看到齐誉臣关切的眼神,只觉得一阵气短,忍不住伸手扶住了车窗,那冰冷的触感让他小小的、快速的喘了一口气。
他摇摇头,低声说:“我想走走,一起吗?”
齐誉臣看着他,心里觉得有些不对劲,于是很快的点头,解了安全带下来,车门立刻自动上锁,安逸木然的看着后视镜乖巧服帖的收了起来,直到齐誉臣站在他身边。
“安逸……你怎么了,是不是身体不舒服?你的脸色很差。”齐誉臣伸手握住安逸一边肩头,将他转过来面朝着自己。
安逸笑笑道:“没什么,我们逛逛?”
齐誉臣当然知道不只是逛逛,他点点头,跟着安逸两人并排走在这个小区的人行道上。
这时候已经下过了几场雪,物管的员工们勤劳的将冰雪铲到一旁,留下一条湿漉漉的小道,小区中心的人工湖也结了冰,不过冻得不够厚实,岸边都是些碎冰块。
绕着人工湖走了半圈,安逸一直低着头,本来就白,这一冻感觉整张脸更白了,齐誉臣皱了皱眉,停下脚步道:“安逸,有什么要跟我说的吗?不要再在外面逛了,你的脸色看起来不好,会生病的。”他一边说,一边取下自己的手套,用两根手指碰触了一下安逸的脸。
齐誉臣的手指很温暖,但是安逸却像被烫到一样抖了一下,抬起了头望着眼前高大的男人。
“有什么不好的消息,是么?”齐誉臣温和的问。
安逸点点头,目光顺着齐誉臣的脸一直往下滑,直到落到他没有带手套的那只手上,宽厚、修长、温暖、有力的手,暴露在零下四度的气温中,温度一点点的消失。
“我……自从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