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澳岛码头上,郑芝豹步履轻盈的从船上快步走过甲板,抬起头看看城头上高高飘扬的郑字大旗,心中不由得一阵喜悦。。
金门湾之战后,朝廷的封赏下来,一方面是郑芝龙上下打点,大撒金银珠宝,另一方面,也是那实打实的战果摆在朝廷衮衮诸公的面前。俗话说,人是英雄钱是胆,郑芝龙可谓是有钱的英雄。于是,朝中诸位大佬,自然是慧眼识英雄的人物。
郑芝龙成为了南澳总兵,管理闽粤海面,兼理闽粤剿匪事宜。
这一下,郑家的私兵完全可以站在阳光下,大模大样的打着大明官军的旗号在海面上打击走私,缉拿匪患了。
“大哥!大哥!”
远远的看着兄长郑芝龙在那棵榕树下饮茶,芝豹一路小跑快步走了过去。
“大员的事情都办好了?”
芝龙递给芝豹一个茶盅,示意他先喝口茶慢慢的说。
芝豹此次去大员,便是同南中军水师左翼统领张小虎那厮办理移交事宜的。收拾了在大员的西班牙人后,南中军向郑家表示,我们人少船稀,大员离我们的根本之地太过于遥远,这西班牙人之前的地盘,与其便宜了荷兰红毛夷,倒不如便宜了自家兄弟,请郑总兵派人前来接管就是了!
扩充实力和地盘这种事情,自然是令人欣喜的,有了西班牙人在大员的基础,就可以增加往来于福建和大员之间屯垦的移民数量,可以打更多的粮食,而且可以在大员设立商站,就像眼下荷兰人干的那样。往日本进行贸易。
“张小六子这厮这次很仗义,一点没有刁难咱们,将西班牙人的城堡、炮台,火炮、火药、仓库,一并全都交给了咱们。”
“另外。荷兰人在大员开设的商馆,被他抢了九家,所得的财物,货色,也和咱们二一添作五,两家一家一半。我粗粗的估算了一下。光是那几万捆生丝,运到长崎,就能够卖上十几万银子回来!有了这些银子,咱们可以招募至少三万流民到大员去开垦!”
郑芝龙以前在福建招募流民到大员开荒,是按照一人二元的价格给愿意出海的人发钱,鼓励他们到大员去种田。如今有了地盘。又有了这些财物,这几万人出海开荒的钱粮费用便不在话下了。
可是,芝豹眉飞色舞的说了半天,却发现大哥的脸上只是勉强的做出笑容来,脸色很不好看。
“哥,出事了?”
芝豹放下手里的茶盅,凑到大哥跟前。低声的询问。
“你们先下去。”
芝龙挥手屏退了身旁伺候的亲兵,让他们远远的站到一旁,兄弟二人开始密议。
“你去大员这些日子,两广地区不太平,南中军在两广攻城略地。裹挟百姓出海,四下里拔除仕绅的围子,有些与咱们有关系的人,纷纷写信到为兄这里来求助,要咱们出兵去帮助一下。”
“哥!这事可是大事!咱们现在能够和南中军翻脸吗?一旦翻脸的话,咱们可有同他们正面对敌的实力?!”听了兄长说的事情。芝豹立刻把看问题的角度调整到利害上面,开始分析敌我双方的实力对比。
“为兄也很为难,按说,这事情应该是归熊总督管,可是。熊总督在广州城里每日里只管看花听曲饮酒赋诗,给朝廷的上报都是,‘虽有小股饥民盗匪为患,然皆不足以为祸,粤东至今未曾有一座县城失陷。’从事实上看,眼下广东确实是没有丢失过一座县城,损失的都是些乡镇墟圩。可是,我们的人从那里回报,很多地方,已经是政令不出城门了!要不是下面的兄弟打出了我们郑家军的旗号,怕是寸步难行!”
“各处暗桩送来的消息,到上个月底,也就是崇祯七年十月,明里暗里被南中军控制的两广地盘,差不多到了三成以上!这还不算那些被南中军用刀枪器械收买的乱民和外营控制的地盘,要是都算上了,怕是六成都不止!”
自从南澳岛会面之后,郑家与南中军达成了各自的势力范围协议,郑家向东,向北,南中军向西,向南。但是,却单单忽略了内地的发展方向的划分,如今郑芝龙想起了,不由得心中暗自咬牙大骂,这李家的小子,分明是早有预谋,准备在陆地上同我抢地盘!可是,自家事情自家知,郑军在海上可以说能够同南中军一争短长,但是,在陆地上,只怕是那些每年农闲时接受三个月训练的丁壮,都能够打得郑军落花流水!
而且,更加令芝龙担忧的是,之前借给南中军的那些船只、水手,已经彻底的倒向了南中军,有不少人颇有点衣锦还乡的味道回来接家眷到南中去,说那里给田地,而且薪饷高,物价低,可以让父母妻儿过上几年舒心日子。这样的消息在军中传播开来,搞得士兵水手们颇有些人起了跳槽的想法,逼得芝龙给大家发了两个月的恩饷和一个月的中秋节礼才算是将这股思潮压下去。
“我们的商人从南中各地探听的消息,各处船厂都在打造船只,据说最大的船厂,每三个月就有六艘各类船只下水,其中炮船两艘,大小福船四艘。要是这样下去,老五,我们很快就要被人逼到墙角了!”
原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