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戏的都赶紧滚蛋!免得老杆子们动手惩处酷吏奸臣走狗时弄你们一身血!”为首的几个汉子操着一口地道的南京城外口音驱赶着围观的闲人。
看热闹的人自然不会同这些一看上去就绝非善良之辈的家伙硬抗,何况,对面的戏班子里,文武老生都有,一看就是一出文武带打的热闹曲目。反正都是看热闹,在哪看不是看?
果然,锣鼓家伙一阵疾如暴风骤雨的响过,扮演张辽的武生上场,同扮演孙权的花脸大打出手。一众龙套也是颇为卖力,空心跟头翻得花样百出,刀枪把子舞弄得风车一般,将张辽以八百步兵对战孙权十万大军的场面演绎的颇为精彩,看得众人无不是鼓掌大声喝彩。
当张辽率众杀入重围,将被东吴军截断包围在包围圈内的数百人救出,大声吼道“张辽在此,何人敢来一战?!”东吴军为之气夺,曹军士气大振后,戏台上的逍遥津战役结束,汉献帝刘协上场。
红脸,俊扮,黑三,王帽,黄蟒,玉带,彩裤,厚底靴子扮相的刘协,很快便没有了一朝人王帝主的气度。在权臣曹操的逼迫之下,他不得不令内侍穆顺代他向外传递血诏,请各方诸侯起兵讨伐权臣曹操。结果,事机不密被曹操发现。穆顺被活活杖毙。
“叹汉室遭不幸权奸当道,诛董贼又逢了国贼曹操。肆赏罚擅生杀不向朕告,
树私党斥他异斯压同僚。在许田受众贺冠履颠倒,杀国舅弑贵妃凶焰日高。
伏皇后禀忠心为国报效,函国丈结孙刘谋诛奸曹。恨苍天不佑汉风吹落帽,
发中书也不能瞒过奸曹。叹寡人汉天子难将业保,任华歆将伏后跣足出朝。
二皇儿年纪小正待管教,她死后靠何人任此劬劳?哭贤后不由人心如刀绞,
哭贤后不由人珠泪双抛。满腹中伤心事无处诉告。”
扮演汉献帝刘协的老生用慢三眼唱着唱词,将曹操的不臣罪行一一道来。旁边也有人大声诵道:“权臣当道,祸乱朝廷。这样拥兵自重,将天子视为无物,擅作威福的权臣奸贼,又岂是曹操一人?!”
听到这话,人群之中有那脑子灵光些的,看到对面那些凶神恶煞般的短衣汉子,再品品刚才《一文钱》里的对白和台词,不由得后背一阵冒冷汗。顿时挤出人群,口中念叨着,“看场戏文,就把家里要办的事情忘了个一批吊糟!该死!该死!”
挤出人群,快步闪进路旁的小巷子里,这个人看看背后没有人追来,这才放下一颗心。擦擦额头的汗水,快步往家的方向小步跑去。急切间,慌不择路同对面巷子里涌出的一群汉子撞了个满怀。
看着一色短衣襟小打扮,用青布包头,左臂上用红黄两色稻草编成的草绳绑在上臂,手中拎着短棍铁尺锁链短刀的精壮汉子,这个人吓得差点一屁股坐在地上。
“留都城中,皇宫脚边,不远处就是首辅和六部衙门,还有五军都督府。这些人居然就敢在这里打群架?!”
看着似乎是无穷无尽的从小巷子深处涌出来的大队汉子,这人心里不住的念诵着佛祖保佑,终于等到了人群渐渐少了,这才努力的迈开腿,飞也似的向家的方向奔去。
大街上,那群凶神恶煞般的汉子围住了演出完毕准备收拾东西离开的《一文钱》戏班。“站住!给酷吏权臣当了半天的吹鼓手,连个说法都没有就想走?哪有那么便宜的事?!”
一个姜黄色面皮的汉子,拎着短棍指着班主打扮的那个矮胖子大声喝骂。
戏班子里的其他人无不是脸色更变,唯独班主和在一旁半晌不说话的一个青衣汉子倒还脸色如常。
青衣汉子抢步上前,双手抱拳,行了一个礼。
“各位老大,三老四少。”青衣汉子左手在上右手抱拳,三个手指搭住,行了一个江湖上打招呼的礼节。
“在下奉了差遣,在这里办事。已经和地面上的老少爷们儿打了招呼。不知道各位老大来这里指责在下,所为何事?”
青衣汉子的话不软不硬的,但是话里藏着刀锋。我这个班子在这唱戏,可是和地面上的大大小小各路牛鬼蛇神都打过招呼的。你们这群野地里冒出来的家伙,又算是哪头葱?
“这个?!”姜黄脸的汉子一时语塞,不知道该如何应对这汉子的问话。倒是他身边一个白净面皮上麻子累累的家伙大声喝道:“为乱臣贼子张目,自然是人人得而诛之!”
麻子说完这话,顿时人群里一片鼓噪之声。“麻三哥说的对!咱们就是替天行道,打这群乱臣贼子!”
“哦,这么说是要打了?”青衣汉子面色如常,倒是他身边的矮胖班主有些沉不住气了:“西北乾天一片云,一朵莲花开满盆,上打君,下打臣,不打漕帮一家人。”以他行走江湖的经验,只要说出自己在漕帮上过香堂的身份,那么,地方上的地痞流氓青皮混混多少会给些面子,然后大家再盘盘江湖道,说不定就有共同认识的朋友。再多的麻烦都好解决了。
可是,今天这招不好用了。
“呸!谁和你是漕帮一家人?老子们是东林的大人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