哭这种事就是一发不可收拾,苏浅墨为娘亲送葬的时候没有哭过,被沈季常误会生生被逼死,以死明志的时候,也没有哭过。
可是在这样一个雨夜,她握着伸手可触的墨玉簪子,在无边无际的黑暗中,第一次真正的哭了。
泪水像是敲打着窗棂的雨,开始是无声无息的,后来便成了低低的呜咽。
她从未这样孤单,这样难受过,像是压抑了一辈子的泪,在一个瞬间决堤。
女人终究是感性的,哪怕是苏浅墨,也一样。
她握着墨玉簪子,沐玉衡温柔的话语仿佛再次在耳边响起,“这簪子是母亲送我的,以后你便是它唯一的女主人。”
她紧紧的咬住唇,苦涩的自语道,“若是这个主人连自己都无法保全,又要如何保管这么一根易碎的簪子?”
苏浅墨的眼中有化不开的千千结,她告诉自己,不管如何今夜过后,她都要把簪子还给沐玉衡。
像沐玉衡那样高贵优雅的人,应该有个贤惠温柔的妻,过着一世安然的生活。
一个人的悲痛怎么能够再加到另外一个人的身上,更何况他也有自己的使命和负重。
她与他,不过是同是天涯沦落人,他们可以是知己,可以是并肩的战友,唯独不能是情人。
苏浅墨做出了决定,缓缓抹掉眼角的泪,正要翻个身,继续努力入睡,却猛地发现床边不知何时出现了一个黑衣人!
“丑八怪,别大惊小怪的。”黑衣人冷冷的道,竟然掀开了被角,跃上了床。
这个人,是司马萧华!
他究竟是什么时候出现的,到底看见,听见了多少!
苏浅墨大惊,脑中一片混乱,怔在原地,甚至连呼救都忘了喊。
然而,当她反应过来,想要逃的时候,却已经来不及了。
她的腰被紧紧扣住,男子将她整个人拉入怀中,温热的下颚贴上她的肩膀,命令道,“不准乱动,不然我可不保证不会吃了你。”
苏浅墨羞恼至极,这个混蛋每次出现都这么混账,还这样理所当然的吃自己豆腐,到底还有没有天理。
她气得脸色涨红,狠狠一口咬住男子伸在自己面前的手臂,几乎用尽了全力。
“你……”司马萧华疼得闷哼一声,皱起眉,凤眼中闪过凌厉的怒气。
可是,出人意料的,这一次他却没有反抗,紧绷的手臂也渐渐放松,竟然仍由苏浅墨发泄愤怒。
血腥气息弥散开来,苏浅墨却还不停,继续咬下去,仿佛要生生咬断他的手才能够出气。
许久,她才松开,结实的手臂上,一排牙印清晰可见。
“你怎么不反抗?”苏浅墨齿间却逸出一丝凉气,怔怔的问道。
司马萧华温热的气息洒在她的耳边,低沉,富有磁性,带了一丝戏谑,“有了印记,你这辈子便别想再逃出我的手心。”
她忽然再也说不出话,她始终看不透这个人到底在想些什么。
“下次若是再想哭,我另外一个胳膊还可以给你咬。”司马萧华慵懒说道,似乎有了倦意,靠着她呼吸悠长像是梦中呓语。
苏浅墨的脸顿时红到脖子根,原来方才的一切,他都看见,都听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