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瑟出国前最后一次见到陆连俏,是在市医院病房的玻璃窗外。
那时是傍晚时分,她站在病房外右手拉着行李箱,看着病房里面安睡的陆连俏。注射了安定之后的陆连俏安安静静地睡在了那里,情绪再也没有清醒地时候那样激烈。
尹瑟的另一只手上拿着的是飞往法国的机票,距离飞机起飞还有三个小时。
她根本不想走,一点也不,她还想等着陆连俏恢复健康。
只是谁都在逼着她离开,脑海中全然都是父亲徐振飞恨铁不成钢的眼神,和陆家父亲陆逸凡愤怒。
那天在医院长廊的尽头黑暗处,她又一次地看到了陆以泽的父亲,他向着这处走来,来走到了尹瑟的面前。
因为陆连俏的这场病苍老了许多的的陆逸凡,满脸都是倦容,此刻也没了当时面对徐振飞的强硬,似乎是真的累了。
“走吧,再也不要介入到连俏和以泽的生活中。”
“算我求你。”
陆逸凡这辈子因为生意失败求过无数的人,但是对尹瑟,不,是对徐瑟瑟,这还是第一次这么卑微,卑微的就像是一个晚辈。
她看着陆逸凡的身后,既没有看到陆以泽的母亲连玉清,也没有看到陆以泽。失落地叹了一口气,拉了拉杆箱朝着楼梯口走去。
那是尹瑟人生中最灰暗的一段时期,一直到现在她都不知道自己究竟做错了什么,谁都对她说“瑟瑟你错了,你太冲动了”。
谁都在责怪她,就好像从头到尾都是她一个人的错。明明她做了人生中最不会后悔、自认为是最光荣的一件事,可是却让所有不知道事实的人都对她唾之以鼻。
机场里来来往往的都是人,可是她没有人送机,何兰芝想送,被尹瑟拒绝了。
她知道何兰芝一直对自己很好,努力地维持着好好继母的形象,可是她心里有道坎,总觉得父母的离异与她有关,所以那道坎永远都过不去。
徐振飞更不会来的,几天前狠着心带着自己去改了名字,看着徐瑟瑟变为尹瑟之后,说出了最重的一句话:“这五年不要回来,回来了你就再也不是我徐振飞的女儿。”
“还有,以后再也不要和陆家有什么牵扯。”
距离登机时间还剩下十五分钟,她拿出了手机看向了上面的锁屏背景。温暖的大男生第一次对她微笑地镜头被她拍了下来,她看着他在原地数着格子来来回回。
只剩下十分钟了,她停住了脚步,心里的失落感更是浓厚,没怎么哭过的她这时候特别想要大哭一场,可却在抬起头的刹那整个心窝都明亮了起来。
陆以泽来了。
他们不来无所谓,陆以泽你能来送我就好了。
他走向自己,微微地笑着,那种感觉真的很美好。
就好像世界给了你无尽的黑暗,但是你最在乎的那个人却在这时给予了你在他人眼里或许是微乎其微的光芒,可在你眼里瞬间地照亮了万物。
下一秒,陆以泽抱住了她,很紧的拥抱。
“瑟瑟,你没有错,你做的很好。”
尹瑟从来没想到,从事情开始到结束,唯一一个赞同了自己的人,居然是陆以泽。所有的反对都因为陆以泽的赞同,变得不再重要,很少哭的她却偷偷地哭了。
还有陆以泽说的:“谢谢你,真的谢谢。”
悄悄地抹干了泪,广播已经在说登机时间要到了。她一把推开了陆以泽,佯装着笑眯眯的表情对他开着玩笑:“陆以泽,五年后我们一起过情人节吧。”
陆以泽没有反对也没有同意,再然后挥手,告别,便到了五年后的现在,陆连俏忘记了尹瑟的现在。
她沉思不语,施扬也没有继续再问。
陆以泽推门而入的时候就看到施扬握着尹瑟的手看着她,他们凑得很近,近到再靠近一点施扬就能吻到尹瑟的额头。
稍微有些不满的清咳了一声,陆以泽落座,施扬松了手站起身回到了座位。
合同一直谈到了下午五点半,最后压缩到了五页之内,两人约好在后天两家公司正式签约,尹瑟也获得了天泽Design活动的参与权。
施扬和尹瑟起身打算离开,陆以泽却不急着让他们走:“二位今晚有空吗?”
“陆总有什么安排?”施扬问,看向身边的尹瑟,发现她还是不在状态。
陆以泽也看了过去,最后回看施扬:“家父听说S.Y要与我公司合作,特意在家中设宴,宴请施总。”
陆以泽这样一说,施扬根本无法拒绝,点了点头客套地说了句问候陆逸凡的话,而此时听到要去陆家的尹瑟也缓过神,恢复了状态。
“稍等。”陆以泽收了桌子上的所有合同,走到了门前,让方城把房间收拾好,亲自带着尹瑟和施扬下楼来到了停车场。
陆以泽开车带路,施扬和尹瑟跟在陆以泽的车后。
过了城市的繁华阶段,便来到了一个僻静的高档社区。联排别墅和单独的小别墅到处都是,远比徐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