睁开眼睛的瞬间,她浑身条件反射的紧绷了起来,然后却发现自己躺在一个陋屋里面。
漫天的繁星从头顶的缝隙里穿透,夜色四合,没有月亮。
耳边响起篝火劈啪的声响,暖暖的热度覆盖半边身体。她动了动手指,然后翻了个身坐了起来,微长的发丝软软的撩过耳朵。
身上披着的大衣顺势滑落了下来,对面的身影微微晃动,坐在木桩上的邋遢男人晃了晃手里的烤鱼,朝她露齿一笑,“呀,小尤尼醒了么?”
小、尤……尼?她眨了眨眼睛,低下头恍惚的伸出双手,愣愣的看着。
健全的……她的身体不是坏掉了么?她使劲眨着眼睛,似乎是在确定自己是不是看错了。
可是……坏掉?!为什么会坏掉?
她用力的捶了捶脑袋,只感觉有什么东西,被自己遗忘了。唔……头好疼。
“难道是白天把她吊着飞过大峡谷的时候被吓坏了?”男人有些心虚的看了眼头发有些凌乱的绿发小女孩,暗自嘟囔引起了对方的主意,小女孩猛地抬起头来看着自己,映着橘色火光的深蓝眼瞳明亮而干净。
男人愈发的心虚了。
“哈、哈哈,小尤尼饿不饿?爸爸烤了很好吃的鲜鱼哦。”他看着女儿一句话也不说目光炯炯的盯着自己,随后尴尬的从篝火边拔起一根树枝递了过去,讨好的朝她笑了笑,其他书友正在看:。
“好嘛,是爸爸的错,爸爸不应该把你吊在藤条上晃到峡谷对岸去。”男人见女儿伸手接过鱼,立刻跟进一步对着手指,顺势怯怯的道歉。
尤尼握住树枝的手微微一顿,脑子里立刻涌现出了一片深蓝的谷渊,和煦的风吹在身上感觉到连毛孔都放松了下来,相继而来的是急剧的心跳和逆流上涌的血气,最后眼前一黑。
她想起来了。
她是难受的被吓晕的。
尤尼慢条斯理的啃起了烤鱼,不去理会在自己面前耍宝的父亲,开始整理思路。
心底的记忆一点一点的浮现出来,她知道自己的名字叫尤尼;知道自己有个写探险小说的风趣父亲;知道自己的身世有些奇怪。
她从来没见过自己的母亲,也从来没听说过父亲谈起母亲,只是在有些时候看到父亲对着自己暗自叹息,想来是想她了。
尤尼吃掉最后一块鱼肉,把插着烤鱼的树枝扔进了篝火里,然后站了起来,伸手摸了摸常年在外从未修剪的凌乱长发,露出百分百萌杀的笑容对男人说道,
“爸爸,我想剪头发。”
*
飞机失事的那一刻,二十七岁的泽田纲吉幽幽的想如果有下辈子的话,自己绝对不要再坐飞机了。这个念头一出现,就被他自己嘲笑了起来。
人死了,怎么还能有下辈子。
偏偏上帝和他开了一个玩笑。
再醒过来的时候他以为自己获救了,周围明明应该是苏打水的难闻气味,但涌进鼻间的却是温暖的阳光,带着清新的皂角香味,一股熟悉的气味。
他舒服的蹭了蹭被子,觉得是在做梦。不想醒来。
站在床边的棕发女人无奈的看着自家儿子,弯下腰把掉落地面的床单捡起来,宠溺的揪了揪床上少年的耳朵,轻声唤道:“纲君,起床了哟。”
少年无意识地嘟囔了两声,翻了个身继续睡觉。
泽田奈奈发觉自家儿子现在越来越爱偷懒了,现在连喊他起床都不肯起。
事情的真相实际上是奈奈的这种不痛不痒喊床方式实在太温柔了,在魔王reborn那么多年的电击式唤醒方式的摧残下,彭格列第十代首领已经被压迫成一个受虐狂了,想要喊醒他,只有拿出比reborn还要残忍的手段。
喊了好几声也不见纲吉起床的泽田奈奈终于无奈,看了眼凌乱的地面,她随手捡起了一团被揉成团的白纸,展开一看叹了口气,“语文只考了27分的泽田纲吉君,上学要迟到了哦。”
泽田纲吉皱了皱眉,对27这个数字条件反射的缓缓睁开了眼睛,迷糊的看了眼四周,然后朝奈奈露出一个傻笑,“这个梦真好,我梦见妈妈了。”
在正式成为彭格列十代首领以来,泽田纲吉就很少再见到过他的母亲,因为安全问题长期住在国外,密鲁菲奥雷家族繁盛时期更是被找到弄成了重伤。
他到现在还记得,那个时候母亲的脸上血迹未干,依旧笑的温柔,忍着痛苦,包容着他,让他有什么事就放手去做,不要留下遗憾。
他这辈子最对不起的人也许就是妈妈。他不能像普通人让她颐养天年,体会普通人家的温馨,还要让她天天担心自己。
在他二十四岁的那一年,由于完全没有询问彭格列其他高层而对密鲁菲奥雷进行谋略歼灭,把十年前的自己弄到了未来杀死了白兰,当事情真正平息下来以后,泽田才发现自己的计划有多么的不周详,那些高层们都觉得他是在戏弄他们,甚至有些心怀不轨的人拿出几年前他销毁彭格列指环的事情做文章,随即,消灭密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