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冷而干燥的风吹过阿富汗高原,这片原本就没多少人气的土地越发显得荒凉、冷漠,呼啸的山风中隐约可以听到阿富汗女人的恸哭,阿富汗男人沙哑的怒吼。
距离七九年苏军闪击喀布尔,已经有八年之九了,苏联红军在这片贫穷荒凉而又桀骜不驯的土地上跟阿富汗人,还有阿富汗人背后的华国、双头鹰、英国以及法国或明或暗的厮杀了整整八年。在这八年中,苏军有三百多架直升机被击落,三万多人阵亡,伤病不计其数,代价可谓极其惨重,最重要的是,旷日持久的战争极大的拖累了苏联的经济,让苏联本就糟糕的经济状况雪上加霜。而阿富汗人付出的代价更为惨重,死亡过百万,拼到现在,不管是苏联人还是阿富汗人,都已经很接近胜利了。说苏联人很接近胜利,是因为他们已经成功的切断了外国向阿富汗抵抗力量输血的途径,阿富汗游击队粮食弹药日渐匮乏,只要苏军再来几次围剿,这些顽强的自由战士恐怕就再也撑不下去了;说阿富汗人已经看到胜利的曙光,是因为苏联人已经耗不下去了,在他们被打垮之前自己先垮掉了。
苏联要从阿富汗撤军了。
在阿富汗那几条破破烂烂的公路上,成群的t-72坦克发出不甘的咆哮,像一股股铁流,涌向乌兹别克共和国。坐在坦克上面的苏联士兵神情迷茫而漠然,用军大衣把自己的身体裹得紧紧,却任由萧瑟的寒风在自己的脸,在自己的嘴唇上割开一道道血淋淋的口子。坐在运输卡车里的士兵要幸运一些,有防水蓬布挡着,风吹不到他们,但是他们跟坐在坦克上面的士兵一样,活像一群没有灵魂的蜡像。
在看不到头的车队上空,是比蝗虫还要密集的直升机群,米-6、米-8、米-17、米-171、米-24、米-26……米里设计局制造出来的邪恶的蜻蜓布满了阿富汗的天空,螺旋桨搅起的强大气滚在下方掀起遮天蔽日的沙尘,它们一群接一群的飞过,在下方形成一场人为的沙尘暴,红色帝国的力量,令人生畏。只不过身处其中,苏联红军士兵感受到的并不是血脉贲张的激情,而是日薄西山的苦涩与无奈。
拼了这么多年,到头来还是没有办法打破阿富汗那“帝国坟场”的魔咒,这个魔咒,似乎又要在苏联身上应验了。
格罗莫夫中将怔怔的望着窗外,米-26直升机以二百五十五公里的时速飞行,阿富汗的山川河流正在他的身后远去,他痛苦地咬住嘴唇。
他将成为苏联建国以来第一位从被占领的国家撤退的司令官。在下方,
阿富汗的土地只剩下最后几米,乌兹别克共和国的城镇已然在望,迎接他的,将是什么?
在同一天,东欧的气氛也异常紧张,几十万大军来回调动,战机呼啸,装甲轰鸣,直升机布满天空,声势之浩大,令人震惊。北约军队的神经绷到了极限,空军飞行员取消一切休假,全天候待命,北约陆军更是紧张到了极点,就连核子炮部队也进入了一级战备,以防备苏联的闪击。这样的场面苏联红军不知道盼了多少年,现在终于盼到了,可惜他们接到的命令不是向北约开战,而且登上火车回国。东欧平原上的铁路忙碌异常,满载着苏联士兵和装备的列车风驰电掣,日夜不停,将成千上万失落的苏军将士运回国,再经西伯利亚大铁路运往远东地区。德国人欢呼雀跃,弹冠相庆,英国人法国人笑逐颜开,而东欧各社会主义各家黯然神伤,在这怪异的气氛中,苏联在东欧长达四十二年的统治正式落下帷幕。
虽然苏联在军队撤出东德之后仍然试图维持自己在东欧的影响力,但是已经力不从心,几乎在他们撤出东德的同时,一场声势浩大的颜色革命席卷东欧,在东德,在捷克,在罗马尼亚,不知道多少政治家在街头声嘶力竭唾沫横飞,用眼泪和失声的叫喊控诉着红色政权的滔天罪行:在四十多年前,苏联人宣称他们是来解放我们的,是要带领我们走向富强的,结果呢?他们搬空了我们的工厂,搬空了我们的仓库,搬空了我们的银行保险柜,没收了我们的私有财产,只给我们留下一堆宣传共产主义的书籍!这么多年来,我们对他们唯命是从,忍受着他们的霸道与蛮横,结果呢?我们得到了什么?我们什么也没得到!我们一天比一天贫穷,我们吃不饱肚子还得拿出粮食去支援他们,我们的一言一行都在秘密警察的监视之下,不敢对任何问题发表自己的看法!我们拿着全世界最微薄的工资————不管是科学家、教师、医生还是普通技术工人,却要忍受最辛苦的工作,最无情的压榨,我们就算有钱都买不到自己需要的东西!红色政权总是习惯性的把自己说成正义使者,却做着法西斯都做不出来的暴行,他们秘密逮捕一切政见不合者,他们有计划地屠杀大量无辜的人以减轻负担,他们试图把洗脑机器植入人体内部控制人的思维,把所有人变成他们的傀儡,他们不遗余力的培育恐怖的细菌病毒企图以这支看不见的部队毁灭敌对国家,他们在核爆之后的第一时间强行命令自己的士兵冲进核爆区域,只为了研究核子战争的模式……同胞们,我们还要让这个邪恶的政权统治多久?还要付出多少无辜者的生命,我们才能觉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