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来:“这里有一个!”是小广西,这家伙居然还活蹦乱跳的,整个阵地上也就他这个患了严重的小儿多动症的家伙还折腾得起来。
一大片浮土被掀翻,山东冒了出来,吐出一嘴泥土,说:“这里还有一个。”
我放眼四望,期待看到更多的士兵从浮土中拱出来,可是没有,阵地上静悄悄的,只有火焰在熊熊燃烧,坦克履带在轰鸣。也是,打了这么久,拼退了苏军六次进攻,苏军的尸体都围着我们的阵地摆成圈了,近二十辆坦克和数量更多的装甲车正烧得不可开交,我们早就伤亡殆尽了,在这轮炮击之前还有多少人能喘得上气来的?十二个还是十三个?
没兵了。我这个上任才一个多月的团长又变成突击分队的队长,只剩下两个和我一起从安南走到现在的战友。在过去的一个多月中,我的士兵换了一波又一波,到底有多少叫得上名字的叫不上名字的士兵倒在了一场场血战中,我已经记不清了,正如那位东北士兵的所说,他们的血肉已经与这片土地融为一体,永远不会再分开。
我苦笑:“就剩下我们几个了。”
小广西望着正渐渐逼近的苏军坦克,咧嘴一笑:“老大,你说我们三个能挡住他们多久?”
我说:“五分钟吧,极限了。”抡了抡手臂,“我快连手雷都扔不动了。”
山东把重机枪扔到一边:“我的手指在抽筋,快扣不动板机了。”
我架起一支火箭筒,小广西帮我装了一发火箭弹,我笑了笑:“多谢了,好兄弟。下辈子见。”
他咧了咧嘴:“下辈子见。”拔出那把在军队中小有名气的弯刀,“打了这么久,我都还没有用它砍下过一名苏军士兵的脑袋呢,它都饥渴难耐了。”
山东一声不吭,拔出三棱军刺装上。现在我们只剩下三枚火箭弹和两个步枪弹匣,打光了这些弹药就该冲上去拼刺刀了,就是不知道苏军有没有种跟我们打白刃战?
安德烈中校瞪着前方那个正在燃烧的高地,眼里也有一团火焰在燃烧。这个小小的高地,由一群被击溃的散兵自发组成的防线,居然挡住了他好几个小时,以轻武器击退了他六次进攻,将他至少四百名部下送进了裹尸袋里!该死的,那些华军士兵都是打不死打不烂的亡灵军团么!屡次进攻失败,再加上巨大的伤亡,让他的团成了集团军的笑话,同僚的嘲弄,上司的责备,还有部下的怒火,让他焦头烂额,里外不是人!
他第七次从牙齿缝里挤出了出击的命令。
七辆坦克和十几辆装甲车掩护着大群步兵冲了上去,但是就在此时,政委两脚带风的冲了进来,叫:“让士兵们撤回来,停止攻击!”
中校的眼睛瞪得比牛蛋还大:“停止攻击?什么意思?五分钟,只要五分钟我就可以将那道防线拿下,将幸存的华军士兵从浮土里挖出来,吊在炮管上送进俘虏营了!”
政委说:“马上停止攻击,这是集团军司令部的命令!”把一份还带着油墨清香的电报递给中校,中校扫了一眼,上面写着:
根据方面军司令部的最新指示,各部马上与华军脱离接触,后撤五公里并做好防空工作,不得有误。
最后一枚空空导弹射出,一架米格-29m左边机翼被炸飞,燃起大火一头栽了下去。丁香吁出一口气,只觉得眼前豁然开朗,前方再无那密密麻麻的苏联战机,借着一缕从天际射落的微光,她可以看到一片被坦克辗得乱七八糟的绿毯在地面铺开,一直延伸到远方。海泡子,草甸子,森林,湖泊,辽阔秀丽的内蒙古大草原就出现在歼十的翼刀之下。只是这片本该生机盎然的土地如今处处遍布着滚滚向前的装甲洪流,到处都是狂喊乌拉的身影,涌动的坦克海仿佛已经将这万里河山淹没,没有亲眼所见,是无法体会她看到这一幕时内心的震撼和惊怖。
这种情景,不知道在沙盘上出现了多少次,相关的预案每隔几年就重新制订一次,在总参可谓汗牛充栋,只是这一次,狼真的来了。一切的准备谋划,在这看不到头的坦克海面前竟是如此的脆弱,如果挡在黄河激流前的沙坝,被一举冲垮,逼得共和国不得不启动最终预案!
所谓最终预案,就是玉石俱焚!
她疲惫的眨了一下发涩的眼睛,声音有些嘶哑:“战斗轰炸机清现地面防空火力,战略轰炸机准备投弹······”
八架飞狼从歼十后面杀出,迎着漫天漫地的防空火力冲了上去,让丁香有种想哭的冲动。她记得在出发的时候,光是归她指挥的飞狼双座远程战斗轰炸机就有整整三十一架!这些战斗轰炸机是各个军区好不容易才调集起来的,现在打光了,全打光了!她再看一眼雷达屏幕上正从四面八方合围而来的苏军机群,松开了武器发射手柄。没导弹了,连机炮炮弹都没剩下几发了,油料情况她没注意,不过可以肯定,油箱里的油绝对不够战机返航了。再说打了这么久,她已经厌倦,任务完成了,她现在要做的就是等待,等待
属于她的那发空空导弹。
令人惊讶的是,苏军飞行员没再发射空空导弹,白热化的战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