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没有发明炒菜,无论鱼肉还是蔬菜,不是煮就是烤,烹饪手法太过单一,再加上香料种类也不丰富……是勋在前一世说不上美食家,勉强也算是个美食追求者,可是沦落到了这一世,翻来覆去吃差不多的东西,就都快要吃腻味了。他有时候也想啊,《氾胜之书》里就说豆有膏,可见这年月是能够榨出植物油来的,为啥自己打听了好久,就他喵的没人会这门技术呢?要是有了植物油,自己再叫人打口铁锅,那不就能够炒菜了吗?
他一边胡琢磨,一边跟耿县令、屠县丞敷衍,相互言不由衷地互相恭维、告劳。等到酒过三巡,菜过五味,眼瞧着能说的话都说完了,再继续下去只能冷场,就见耿县令朝屠县丞使了个眼色,屠县丞会意地点头,随即举起酒杯来:敢为上官寿。
是勋端起酒杯来笑:贵丞已经为某寿过好多回了,还有新鲜的么?新鲜的?有,有,屠县丞赶紧放下杯子来一拍手掌,上官远来,敝县困穷,招待不周,只好备下一些土产,还请上官笑纳。
是勋心说来了,就等你这招呢,于是笑吟吟的不说话。时候不大,就见两名土兵扛上来一口大竹箱,瞧土兵的脚步沉重,这箱子分量应该不轻。把箱子放到是勋的桌案之前,屠县丞亲自走过来打开箱盖,一边翻检,一边介绍:都是些乡野土产,不成敬意——这是敝县有名的细麻……
只见他掀起一匹麻布来,下面五彩斑斓,分明还藏着不知道几匹锦缎。
还有敝县有名的腊肉……只见他掀起两条腊肉来,下面金光闪烁,分明是一锭锭的黄金。
还有敝县有名的蒲扇……只见他掀起几张蒲扇来,下面瑞霭千条,分明是几块白玉。
所有土产,都只装了上面一层,屠县丞略略一掀,露一眼下面的财帛,然后重新又给盖上。是勋乍见到这些财物,几乎是本能地抬起袖子来擦了擦口水,嘴里还撇清:啊啊,不想贵丞倒知道我最喜食腊肉。成阳的腊肉很有名吗?那倒要仔细品尝一下了。只是……贵丞的礼太重了,有一半就足够了……
这个……屠县丞微抬起头,瞧一瞧是勋的表情,心下坦然,忙说,不是我一个人的,还有县尊的,共盛一箱,上官也方面携带。
这样啊,是勋急忙朝耿县令作了个揖,耿县令离席还礼不迭,如此便却之不恭了。只可惜今日未能得见黄县尉……
黄县尉晚间应该能够赶回来,屠县丞自以为明白了督邮的心意,急忙说道,相信他也会有一份心意的。
这就太叨扰了,哈哈哈哈~~是勋一边笑,一边心里在矛盾:这份礼物,老子究竟是收呢还是收呢还是收呢?
卢洪白天跟是勋说守株待兔之计:人无欲方能无畏,那些贪官污吏,整日战战兢兢,既怕官位不保,又怕财货被抄。是以某些督邮行县,便张伞盖、乘华车,入传舍而不查官库,单等着一县长吏送贿上门……
是勋心说那不就是程立的行县第一法吗?这老子明白啊,你究竟想说些啥了?当下耐着性子听下去,只听卢洪又说:长官虽然清廉务实,与那些败类不同,但县内的贪官污吏却无法分辨。如今长官又揪住宁可一案不放,恐怕在那些污吏们看来,是为的索贿了……
听到这儿,是勋终于回过味儿来了:你是说,我只要在这儿等着,他们自然会送贿上门?卢洪点头:不错,到时候便可行文郡中,弹劾他们贿赂上官之罪。以曹济阴之明,及其对长官的信重,弹劾必准,如此,便可惩治这些污吏了。
是勋还没有表态,吴质先在旁边问:如此,可能救得下宁可的性命吗?卢洪摇摇头:恐怕不能。是勋就问吴质:汝究竟是要助某铲除害民的蠹虫,还是只想救宁可一人?难道那宁可与汝有何关联不成吗?吴质闻言,一张脸憋得通红,好一会儿,才嗫嚅地回答道:并无关联,但都居于一乡,年龄相若,少小便即相识,实在不忍见他无辜受戮……
是勋一拂袖子,顺口就来了句未来(北宋)的话:一家哭何如一路哭?可是转念再想想,这两者之间好象根本没什么必然联系。宁可啊宁可,你就安心地去吧,老子会给你报仇的……可是等等,怎么报仇?就算行贿上官,貌似最重也不过罚铜、去职,然后那几个货转过脸就喜笑颜开地去享受宁家那万贯家财……
|d!μ*0*0.(\(一
|d!μ*0*0.(\(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