使君要辟为典农校尉,是某不识稼穑,不知农家以何为重?
这才是他正经套近乎的手段。因为他想到,陈登虽然目无余子,傲气凌人,但终究在官场上混了那么多年,无论在陶谦、刘备、吕布还是曹操手底下,都挺受重用,不会是全然不懂交际的家伙——真要是那类货色,恐怕根本就没有当官儿的能力,只好跟管宁那样跑深山隐居去了。许汜空负其名,言过其实,所以陈登故意给他难堪,要是自己先放低身段,去跟他请教问题呢?应该不大会拒人于千里之外吧?
一般情况下,骄傲之人必定喜欢炫耀,也好为人师,好,我就象学生对待老师那样,跑来请教你,说不定你就愿意跟我好好谈谈哪。
其实真说起来,陈登并不好为人师,但突然跑来一个能跟孔融平辈论交的小子,向自己请教,又正好问到了自己最得意的能力和成绩,也不由得陈登不开示一二。所谓伸手不打笑面人,你又不跟许汜似的顶着名士的光环,大摇大摆过来要我平等相待,还噘着张嘴要我先开口——当然啦,这时候许汜正在兖州州府里吃白饭,估计跟陈登还没照过面。
所以陈登听了是勋的询问,就顺手从身边抽出一卷竹简来递给他,嘴里说:农事所重,耕之窍要,都在此书之中。是勋接过来一瞧标题——《氾胜之书》,心说哎呦,这书听说过,自己还真没读过。
氾胜之是西汉晚期的著名农学家,总结出了区田法……好吧,关于此人,是勋从前也就知道这些了,至于啥叫区田法,他是一点儿概念也没有。
是勋解开竹简来翻阅,同时心里打鼓:我跟你请教问题,你直接给我本书是啥意思?是要我可以退出去自习了吗?不成,老子话还没说完呢,怎能这就退兵?想到这里,抬起头来:‘纸……书上得来终觉浅,绝知此事要躬行。’已近岁终,州府也闭了衙,不如陈先生就暂且在舍下住到年后,是某阅读此书若有疑问,也好朝夕请益。
陈登捋捋胡须,略微想一想,点头说:也好。如此便滋扰了。
是勋趁热打铁,突然又转换话题,问:不知陈先生对女子如何看?有人说:‘女子无才便是德’,此言可否?
陈登摇头说:是何言欤?有才斯有见识,有见识才能明德,无才而能明德者,鲜矣。
是勋反问:《礼记》中但言妇德、妇言、妇容、妇功,不言妇才。
陈登简明扼要地回答道:有才斯有德,有才斯能言。
如此说来,女子而好诗书者,陈先生并不反感啦?
陈登不明白对方要说什么,可是既然已经搭上腔了,也就只好顺着话题说下去:经可以明德,诗可以怡情,史可以成功,曹大家若不通经史,不能为贵人之师。只要不过于贪溺,以伤其功便可。这意思是说,那女人只要别读书读到放不下,把女红给耽误了就成。
原来如此,是勋闻言,不禁又是一笑,当即图穷匕见,陈先生的见识,果非凡庸可比。如今适有一女,德、容、言、功尽皆上佳,只为好读诗书,遂为庸士所斥,无所与归。不知陈先生其有意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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