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来就没有想过会站在这里,也不明白自己以何种理由傲立在这片土地之上。
入手一股冰凉,却又让他觉得血脉相连,一把白樱枪握在手中,眼睛漠然的看着来往的人,他们的脸上没有生气,有的只是一抹煞气和眼中要活下去的决心。
空气中黑色的烟与浑浊的沙尘混到一处,声音嘈杂而凌乱,似乎叫嚣着危险,而且正步步接近。
这不是拍武侠戏,但是地面之上,断旗随处可见,它们不少已经被刀剑兵器,划成碎布,偶尔能见到一面完整的旗帜,上面也只有半个繁体的刘字,另一半已经被鲜红的血液弥盖。
所有的人都身披战甲,有些人骑在马背之上,但是更多的人,却躺在地上,鼻息之间失去了运转的氧气,有些人跪在那里,与破刀断剑作伴,红色的液体,缓缓的流下,把这片大地填充为一条令人寒心的血色大河。
肮脏,鲜红的血液流淌在这个或许曾经美丽,和谐的地方,但是现在,这里只剩下死亡,死神肆意的剥夺者灵魂,在这里,他们并不害怕自己会失业。
或许现在这些死神已经富裕的不想再去从事这种低贱的苦力行业,但是有人不允许,杀人的人和被杀的人,依旧再疯狂的增加,或许等到有一天,他们中只剩下一个人,这种令人厌恶,发呕的工作才会停止。
残酷的事实,告诉所有的人,在这个时空里面,到处弥漫着这种危险的气息,萧瑟而又充满着血腥的味道。
纳兰青屹立在尸堆之上,从没有蓄过长发的他,现在发丝随风飘逸,却又凝结在一块。
他很明白,现在他的发丝之上,那些不是污泥,而是血块,旁边的人用鲜血为他梳理着头发,却越来越乱。
旁边的人如狼似虎,眼睛比豺狼还要恐怖,他们一个个身穿着残破的皮甲,脸上乌黑,看起来很是狼狈。
那双豺狼一般的眼睛里面,多的是凶狠,却也有少许的害怕,他们茫然的看看身边的人,用眼神询问是否要冲上前去攻击,武器成了他们的支柱,但是现在他们的支柱正在随着他们的手慢慢的颤抖而颤动。
纳兰青明白这些人害怕死亡,更痛恨死亡,但是他也厌恶剥夺人的生命,在没有经过他人允许的情况下。
手早已经是染成红色,而白樱枪的枪身依旧是通体的银白之色,枪头尖尖,它至枪头尾部,却有三个分叉,如羽翼微展,原本银白的枪头,现在一滴滴红色的水珠,从枪尖慢慢的落到地上。
它杀人无数,却从未红了白樱。
空气中金属铿锵声无数,落到耳边,更像是刺激神经的无耻恶魔,诱惑着卸兵解铠的人,重新拿起血剑,仇恨,互相厮杀。
“哇哇”
婴儿的哭声是这场战争中唯一的另类,却无时不刺激着所有人那随时都要崩溃的神经。
纳兰青低下头去,看着尚在襁褓的小孩,目光中闪过一丝柔和,一点温暖,嘴上浅浅的一笑,让婴儿稍稍宽慰。
旁边提剑举枪的人,却像是看到了进攻的契机一般,仿佛早有商量,所有的人一哄而上,乱战之下必有收获。
只是纳兰青的心下却并不慌乱,脑海中猛地闪现出一个画面,提枪,银白色的枪身,在浑浊的阳光下闪闪发光,上面有四个字格外的显眼。
“龙胆亮银。”此为枪名,也是曾经一个人最为自豪的武器。
但是这把枪而今只属于纳兰青,在他的手中,被他挥舞着,真如一条龙一般,呼啸而过,枪头锋利无边,阳光只折射到他的一面,但是看到人,被他折射的光芒刺眼到的人,手中的枪剑,都已经只剩下半截。
而且他们整个人只能木讷的看着前面,眼睛是那么不敢相信,眉心处刻上一点红尘,心脏在跳动几下以后,彻底的停下运动,躺下,和其他人一样。
Saygoodbay成了他们临终之言,对于这世界的告别,这属于龙套的可悲,也属于现代人的告别方式。
他们不属于这里,现在却活生生的站在这里,连纳兰青也一样。
纳兰青从没有把这马驾驭的如此纯熟,但是现在确如天生就会。
前方的人川流不息,一个个拿着刀枪剑弓,这些人五人作伍,十人为一什,口中喊杀,旗帜上飘扬着“曹”字。
纳兰青没来由的心中不舒服,看着已经有些熟睡的婴儿,小心的不吵醒,捆绑在胸前,觉得牢固了,脚侧提提马肚子,策马狂奔。
银枪在阳光下,熠熠生辉,对于前面的人来说却是冰寒彻骨,几乎一枪一人,势不可挡。
马前抬蹄,落下,卷起千层黑灰,与前面的人来说,这是一个噩耗。
纳兰青在马背上,骁勇善战,过千人如同无人之境,一骑当千,威武不能挡,空气中多是喘气声,战马奔腾的声音。
这是一个残酷的年代,很多人因此名垂千古,有些人却连崭露头角的机会也没有,就已经湮没在历史的鸿沟中,没有人记得,或许有,那些至亲的人,只是国破山河也再不在,那些苟延在流年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