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听宝钗又入了待选的名册,王夫人大吃一惊,心说这是怎么回事儿?不是早就托人免选,赶着去宫里找元妃想办法。 书元妃也是莫名其妙的,又让人打探了来,却得知这一次人家是绕过元妃这一节,另找的梯子拔的高。是薛家托的理亲王府的世子永琛,上的名册。这下子王夫人傻了眼,嘴唇哆嗦着说不出话,嗓子也炎了,哑着嗓音两眼直,把自己关在屋子里,整个儿一晚上没合眼。喃喃道:这不是耍我?妹妹啊,宝丫头,你们这是干什么呀?我哪点儿错待你们了?想跟谁说说,倒一倒心里的苦闷,可又不知道找谁说,贾政一回来就进了赵姨娘的房里,没事儿不会来见她。薛家的人不露面,平静如水,像是根本没这回事儿。这府里,宝玉那儿还不能让他知道,他要是知道了,指不定又要闹出什么幺蛾子来。余,都是看笑话的。想了又想,阳光灿烂的时候,打周瑞家的请来薛姨妈。
薛姨妈一进来就赔笑着:姐姐,今儿个怎么样了?听说您病了?
王夫人直呆呆的盯着她,没言语。待丫环奉上茶盏、果盘后,退下去。这才问话:妹妹,你就不能对我说说宝丫头待选的事儿?
薛姨妈抿了一口茶,放下杯子道:姐姐,是我对不住你了。没法子,蟠儿的意思,宝丫头是薛家的女儿,要为薛家着想,长兄为父,我能说什么?又掏出帕子试了试眼圈。
王夫人急道:可你是怎么跟我说的?你都忘了?这下子咱们府里人怎么看我?怎么看宝玉?我还怎么做人?你以为宫里是那么好进的?一个皇商的名分,就是留了牌子,也只能是个答应啊,或是分到各位主子面前作个女官罢了。你怎这么糊涂?恨恨的。
不知道薛姨妈满脸抹的是眼泪还是虚汗,总之手上的帕子揉地皱巴巴的。放声大哭起来:姐姐啊,这可让我怎么办啊?大哥那儿生死未卜,二哥又是个不明事理的主儿,你敢情好了,宝玉有老太太宠着。元妃娘娘惦记着,我那苦命的蟠儿靠谁呀?我的天啊,我还怎么活呀?谁说商人不懂政治?瞧这薛王氏在王氏族里也是个高手,比王夫人强多了去了。早早地为自己家里铺开了另一条通道,没你贾家,咱们也能在这儿京城里,跺跺脚,颤三颤。
王夫人没了脾气,这姐俩。差的不是一点儿啊。她茫然的看着这个老妹子,心里实在是有苦难言。为了维系贾王联盟,我不惜跟老太太对着干。不惜布置下面的人,四下散布宝丫头的好,贬低林丫头,迁出宝玉,隔断他们之间的联系,让她在这府里步步维艰,只能按照我的意图生存,否则,老太太也别想救她。对付这样一个失去父母的孤女。一个带着巨资的孤女,我是做尽了恶人,深夜无人之际,总是觉着观音菩萨在冷言怒视着我,黑白无常也在屋里地犄角旮旯里,挥着索命锁在等着我,我,我容易吗?可你这么来了一手,让我怎么圆这个场?让我在贾家如何立足?
一场无意义的闹剧就此收场。王夫人困乏的倒在榻上,空泛地境遇里,没有人过来问候一声,不用说也知道,彩云。彩霞跟贾环戏耍去了,玉钏儿告了假,说是母亲病了。为了当年的金钏儿之死,屋里的丫环早就开始了小心谨慎,从不在自己面前多事儿。弄的如今成了孤家一个独自吞噬苦果。想想不甘心。就起身想辙。知道这时候贾政在赵姨娘屋里,极不想去上门。免的那老东西看笑话,可怎么跟贾政和老太太说?如何善后?
听到动静,彩云走进来:太太,要不要端杯茶来?
你去请老爷过来,我有事
彩云领命出去,过了一阵儿,才听到贾政的脚步声。
什么事儿?这早晚了。也不歇息。有什么不能明儿再说?
王夫人心里泛着堵。明儿。早早地你就去了府衙。我到哪儿找你去?面上还得撑着架子。微微一笑:还不是为着宝玉地事儿?
贾政不悦地:宝玉?他又干了什么混账事儿?皮又痒了?来人。
王夫人一听魂飞魄散。忙拦着:没有。他这阵子挺乖地。没淘气。老爷放心。就是。啊。宝丫头入了待选地名册。急忙如此这般地说了一般。
贾政冷眼看着王夫人。心里也有些火起。这都什么亲戚?明是一套。暗施一招地。这不都是你地主意。如今被自己妹子耍了。又找我要主意。这一时之间。从何找出头绪?待要不理。毕竟是自己儿子。也是多年地夫妻。怎么也要存几分面子。就说:依你之见。打算怎么办?
王夫人低下头:看夏太监那儿有什么法子。拨了这事
就听见外面传来宝玉的声音:父亲、母亲,儿子求见。一言未了,走进来宝玉,后面跟着急促不安的袭人。
太太,二爷他?
这是chun天时候,桃花社那会儿,宝姐姐作的词,父亲请看,人家早有攀附高门皇家之意,咱们再不可误了人家,不能为着咱们地私利,误了人家的终身。双手递过去一笺信纸。
贾政打开一看,轻声读着:白玉堂前chun解舞,东风得均匀。蜂团蝶阵乱纷纷,几曾随逝水,岂必委芳尘,万缕千丝终不改,任他随聚随分,韶华休笑本无根,好风频借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