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女人与一个男人。
气氛一时有些紧张起来,那妇人咄咄逼人,一副居高临下的傲然模样,而安小楼则是一副死不退让的神情,七儿为难的坐在师父身旁,左也不是,右也不是。
外头天已经黑透了,街道上不时传来几声马儿的嘶鸣声,安小楼就这样站在厅里与那妇人对视着,互不相让。
蹬蹬蹬,外面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然后门外就有人用异族语言喊了一句什么,七儿又回了一句,外面的人于是就进了门,是一个红衣人,他的手里拿着一个信封,安小楼眼尖的看到信封的开口处用蜡封印了,看样子似乎是一封很重要的信。那红衣兄弟将信毕恭毕敬的呈给七儿,然后又垂首退去,退到安小楼身边时,依例是行了个大礼。
七儿暂且放下了师父和相公的事,兀自打开信封,急急的读了一遍,她到底还是年轻些,信里的内容,已经有一半写在了她脸上——焦急,不安,无奈。
会场不多时便被布置好了。
这里原本是一家客栈的大厅,现在桌子被分成两列排放在厅堂里,圈椅也被各自安放在桌子后,而七儿和她的师父便坐在东首的两张桌子后,似乎一直都在等待着什么。
安小楼数了数,这里一共有六把椅子,意味着将有六个人到场,虽然安小楼一向对这权利的争斗不甚感兴趣,可是现在他却对那个隐藏在幕后的王爷产生了好奇心,这岐王和燕王,究竟是怎样的两兄弟,这当今的老皇帝究竟老糊涂到何种程度,竟然在离开家不大工夫就被儿子给起兵造反了。
你还不下去!七儿师父咬着牙,对安小楼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态度十分无奈,她的一双手紧紧地握住圈椅扶手,白皙的肌肤上细细的血管爆起,似乎是忍无可忍了。
省省吧大婶。安小楼从旁拉过一把多余的椅子,大模大样的坐在了堆在墙角的一张桌子旁个,那里光线昏暗,桌椅成堆,而且还有几个红衣人站在那里候命,若不仔细查看,极难发现有人坐着,安小楼今天是铁了心想要搞清楚七儿究竟身陷怎样的麻烦中。
你……七儿师父怒而站起,她几乎就要发作了。
师父,我们先应付眼下的事吧,他若要在,就在好了,一些事他知道也没关系,他已经是拜火教的阿胡拉了啊。七儿急忙拉住了师父的衣袖,用带有一丝乞求的口吻说道。
哼!你自己要想好了,须知你身上可是系着千百人的性命!七儿师父一甩袖子,重新坐下。
安小楼把这些看在眼里,疼在心里,可以看出七儿对这个师父,怀有极为敬畏的心态,而这个师父,似乎对她不太友善,安小楼很难想象一个小女孩是如何在这样一个女人身边艰难成长的,他的拳头紧紧握着,心中暗暗的下定决心,时机一旦成熟,便马上把七儿从这人手里解脱出来。
有红衣人毕恭毕敬的,十分自觉的帮安小楼端来了茶水,甚至还端来了蜡烛,不过在安小楼指手画脚的比划下,他弄明白了阿胡拉似乎不需要蜡烛,于是很激动的又熄灭了烛火。不知什么时候起,安小楼身边的几个红衣人自觉的在他身旁站成两列,看着架势,似乎他们对阿胡拉更尊崇一些,搞得安小楼心里都有些不好意思了,刚来没几天就篡了媳妇儿的权,这算哪门子事呢?不过这种处在权力‘巅峰’的感觉还真不错。
也许就是因为教徒们对阿胡拉的崇拜,才让我可以在这里安身的吧,这应该就是那大母狼不敢动我的原因之一了。安小楼暗自想道,他端起茶水,放在嘴边轻轻啜饮着,那个帮他端茶倒水的红衣人立刻就激动了。
阿胡拉喝我的茶了!那红衣人心里激动万分,当然这些事安小楼是不晓得的,因为此刻他的眼睛已经被门外的来客吸引住了。
客栈的门很宽敞,能容三四个人并排出入,伴随着一阵沉重的脚步声,安小楼首先看到的就是虎爷,那猥琐的家伙已经换上了一身红衣,正陪着三个军官模样的身穿铠甲的男子走入厅内。
这三个军官模样的人其中一个是那日见过的黑面男子,而另外两个则是相貌平平的人,他们身上都穿着铁甲,腰间挂着大刀,由于天热的缘故,各自腋下夹着自己的头盔,每走一步身上的铠甲都会发出哗啦哗啦的金属撞击声,这让安小楼立刻就兴奋了起来,不过兴奋之余,他知道这里即将有很重要的事要发生了。
这就是圣女?哈哈,老子行军打仗一辈子,女人见过不老少,圣女倒是头一次见!一个獐头鼠目的男子操着一口安徽方言说道,他是三个军官中最瘦小的一个,细眉小眼尖下巴,个子比他身旁的虎爷要矮大半个头,那一身颜色发暗的铠甲穿在他身上,能给给旁人一种几乎要把这铠甲主人压垮的错觉,可他的声音却出奇的洪亮,若不是亲眼看到,单听到声音的话,安小楼铁定会认为这声音一定是一个魁梧大汉发出的。
那獐头鼠目的军官嘿嘿笑着,也不客气,当先就霍霍霍走到距离七儿最近的一个位子坐下,将腋下的头盔噹的放在桌子上,拉过一把椅子,将双脚翘起,找了一个很舒服的姿势,就那么用猥琐的目光看着七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