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话间,安小楼便走过了那个房间,而房间里的人也终于是重归沉寂了。
推开了七儿的门,安小楼吃惊的发现房间里的桌子被拉到帘子旁边,而桌子上摆满了大大小小的碗碟,粗看一下,足足有十来道菜,整个房间里香气扑鼻,引的他口水直流。
今天这是怎么啦?安小楼坐下,他的对面,七儿则端坐在帘子后,那两个红衣女子则服侍在她左右。
我们既已成了夫妻,便要在一起吃一顿饭才是。七儿说道,往常没有机会,就趁今天补上。
呵呵。安小楼苦笑,他心里想说的其实是既已成了夫妻,为何不行夫妻之实呢?不过他晓得七儿有她不得已的苦衷,因此倒不会去强求,早一天晚一天对安小楼来说,已经不算是什么问题了。
相公,请用菜。七儿手一拂,便有个红衣女子拿了筷子帮安小楼夹了一筷菜放在他面前的碗里,今儿个你一定要好生吃饱。七儿的话语轻柔,安小楼这才深有体会,原来秀色可餐一说,并非虚假,面对着七儿,别说秀色了,便是听听这声音,他都觉得十分舒畅。
嗯嗯,你也是。安小楼连忙应答着,囫囵着吞下了那口菜,他的心思全在七儿身上,竟然没尝出这菜是什么味道的。
相公你慢些吃,仔细呛到,又没人会与你抢……七儿的话语充满了疼惜爱怜,还有几许无奈,她隔着帘子看安小楼的眸子里,星光点点。
虽然隔了帘子与妻子吃饭感觉怪异,但是毕竟这是安小楼与七儿相识这么久以来,头一次正正经经的坐在桌前享用美餐,他自是分外珍惜了,席间不时的找些好笑的话题把来说与七儿听,逗得她笑一场,没几分钟,他便把话题又扯到了童年上,安小楼心里惦记的,还是七儿心里的疙瘩。
安小楼先是说来自己的一些丑事,然后便很自然的扯到了七儿身上:七儿,我说了好多自己的事,你也说说你的吧。
七儿原本因听了安小楼的趣事而掩口轻笑,此刻闻言,却是笑容凝固了,她沉默着,七儿越是这样,安小楼心中便越是担忧,若是无法解开绑缚在爱妻身上的枷锁,七儿永远也无法真正的开心,而他的家庭,也许永远都是动荡不安的。
怎么了呢?安小楼放下筷子,轻声问道。
安小楼的温柔,触动了七儿心里的那根敏感的弦,她怔怔的望着帘外模糊点身影,往事一幕幕的浮现在脑海中,有快乐的,有悲伤的,她不太想告诉别人,事实上七儿已经关闭自己的心很久了,而安小楼则是这么多年来,唯一一个闯入她心的人。
相公,你可有家人?
安小楼等了许久,才听到七儿缓缓开口问他。
自然是有啦,你老公我又不是石头缝里蹦出来的,你当我真是猴子呢?安小楼嘻嘻笑道,他猜到七儿有着不寻常的童年经历,但越是这样,就越需要他把气氛调的活跃一点,不能让这小丫头终日沉浸在悲伤中,那样早晚会得忧郁症的。
你这人啊,总是如此油嘴滑舌……七儿听了他的话,无奈的叹道,不过你这样也倒好了,开开心心,无忧无虑的,想来你的童年一定很幸福。
幸福?对孩子来说,吃不到一颗糖就是不幸的,挨了一顿打也是不幸的,但是当长大之后回过头去再看看时,才知道当年是多幸福。安小楼一脸回味的模样,他想起了远在不知哪个时空的爸妈,也不知道这二老过的如何了,失去了爱子,他们现在从悲痛中走出来了么?
呵呵,寻常的孩童,有吃糖的时候,自然也有没糖吃的时候,有受宠的时候,自然也便有挨打的时候,相公,七儿却没有那样的时候过。七儿幽幽叹道,这些话原本都是尘封在她心底不愿对人讲起的话,可在安小楼跟前,她却不知不觉的就卸下了防备。
瞎说,我宠你啊!安小楼很认真的更正。
七儿没有爹……七儿怔怔的说道,自我记事起,便没了爹这个印象,没有爹,没有娘,只是跟着师傅浪迹天涯,也不知从什么时候起,师傅落脚在了西域,成了拜火教的人,又或者她本身就是拜火教的人?这些七儿都无从得知,只是知道每次七儿问及爹娘,都会遭到师父严厉的训斥……七儿的目光变得有些迷离,恍惚间,她似乎回到了那个满是风沙的戈壁滩,而安小楼也随着她的回忆,模模糊糊的看到了一个双颊红润,满面风沙的小女孩。
师父,爹是什么?年幼的七儿仰着头,她的小手被师父温暖柔软的手掌牵着,在孩子幼小的心里,这个女人便是她的天,她的地,她所能依靠的一切。
师父是一个冰冷,但却美丽的女人,从七儿记事起,她就很少能够看到师父笑的模样,当师父听到七儿这样问时,便冷冷道甩开了她的小手。
爹?爹是什么东西?师父蹲下来,握住了七儿的双肩,用那双美丽的眼睛盯着七儿,认真的说道,绮儿,你记住,你是没爹的孩子,没有爹也没有娘,你是一个孤儿,是我见你可怜,将你收养,你只要记住一点,我是你的师父,是你唯一的亲人。
从小到大,七儿都是这么听师父说过来的,小时候的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