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雨从中午开始倾泻,下午短暂停歇了不到半个时辰,太阳刚露头就被绵密的青云哄回了被窝,之后又稀稀落落的滴起小雨,戌时月黑之际,尚无减缓趋势。
在黄家村有了重大发现,苏劲不敢怠慢,从村子里找了辆破旧的马车,用浸过油的麻布简单补缝了一下篷顶的漏洞,勉强能够遮雨,然后带着黄瑞新,连夜赶回风德山庄。
如果不出意外,品剑大会明ri就将结束。按照历届惯例,最后一天的傍晚会办场露天席地的篝火酒宴。不过看这天气,明晚就算雨停了,地面也会处处积水,篝火酒宴未必能如期举行。
但无论如何,对头势力隐忍许久、布置周密,绝不可能放弃围剿玄天领的计划!苏劲不知详情,也就无法判断出他们全力发动的时间,算来算去,最快可能在今夜、最慢则在明晚。
换句话说,留给他的时间不多了!
驾车的小伙子黄庆,只有十六岁,是苏劲特别花钱雇来的,因为他自己要在马车里看管黄瑞新。
那具意想不到的尸骨,戳穿了黄瑞新的身份,也让苏劲逼问出了更多的隐情,所以这一路上,二人共处一室却没有半句交流,气氛非常尴尬。
当然,以苏劲的耐xing,无论是颠簸的马车、还是黄瑞新的抵触情绪,都不能影响他分毫,从上路开始,便盘膝而坐,闭目养气,仿佛一尊石雕。
黄瑞新的脸上,不见了先前的悲伤,变得十分冷漠,但沉寂许久后,还是率先开口,打破了僵局:苏公子,回到风德山庄后,不知……贵派能否为我做主?
苏劲没有睁开眼睛,只是冷笑一声,然后用生硬的口吻说道:第一,在下不知姑娘所说有几分属实,做主之事目前还谈不上;其次,林富醯把你支开的行为,跟你的叙述相互矛盾,我必须先搞清楚一件事;最后,姑娘已经有了那么大的靠山,又岂会轮到玄天领替你出头?
尽管没有太高的期待,可答案比想象中还要糟,黄瑞新无言以对,车篷内再次陷入尴尬。
路程已经很接近风德山庄了,但马车却突然停了下来,只听黄庆喊了一声:是谁?要干什么?
苏劲双耳一动,发现外边有至少二十人,脚步都很轻盈,以他的感知力依然听不太分明,如果对方刻意潜藏的话,几乎可以被雨声掩盖。
哈哈!这位小哥,不用怕。我们可不是拦路打劫的,只不过车轮陷进了泥里,正在往外捞货物。一个爽朗的声音回答到,你们这是去哪儿啊?前面的路可不好走呀。
细雨连绵的深夜,一群身怀武艺的家伙赶路运货?
鬼都不信!
就算镖局走镖,也应该选择官道,并且在城里或驿站过夜!
当那人反问一句的时候,苏劲顿时暗叫不好。别看他一直没往车外瞅,但到了哪里,大致有数。此时扬州的城门已关,他们绕路而行,如果继续走下去,要么进入镇江府的地界,要么就只有一个目标:风德山庄!
但黄庆没有这么多心眼,老老实实的回答:大哥请了!我们要去城郊的林员外家。
林员外?对方明显愣了一下,随即又反应过来,是风德山庄的林富醯吧?呵呵,你们是他的朋友?
苏劲本想出言岔开,别让黄庆继续接茬了,但他突然发现一个很有趣的现象:外边的人缓缓围了上来,可听到黄庆对林富醯那充满乡土气的称呼后,脚步居然放松了不少,八成以为他们不是江湖中人。这样一来,他反倒不敢吭声了,任由黄庆发挥吧。
呵呵,大哥说笑了,我就是黄家村的一个穷小子,哪能跟林员外攀交情呀?黄庆讲话还有点文邹邹的,看来读过几年书,但也有限,车里坐的公子,才是林员外的朋友。
公子?那人刚放下的心,立刻又悬了起来。因为他只察觉到一名女子的气息,如果车上还有一个人的话,肯定是个高手!
于是,他沉默的盯着车篷,希望里面的人主动现身。
苏劲还是一动不动,搞得黄瑞新也紧张起来,呼吸更加急促。
这下,连黄庆都察觉出了异样,想要策马赶路,却发现已经被对方堵死了。殊不知,苏劲早在心底骂了他八万个来回,好好的,非加后面那句干嘛呀?
哎呦!巧了,我们也是林富醯的朋友。僵持了半晌,对方不肯死心,竟直接对着车篷开口到,南宫世家路经此地,不知跟哪位高人巧遇,何不现身一见?
南宫世家?苏劲闻言,念头一动。
之前他急着赶回风德山庄,不愿意节外生枝,再加上身边有两位不会武功的人,难保能护其周全,所以只想应付过去。但对方居然是南宫世家的人,肯定不会无缘无故的把守通往山庄的小路吧?现在撵他走,他都不会走了!
于是大笑一声,隔着帘子朗声道:原来有名门子弟在此,真是太巧了!在下未曾相迎,失礼,失礼呀!
早在黄庆一句公子出口后,南宫世家的众人便再次围上马车,听了苏劲这番话,倒没想太多,毕竟二**名门的金字招牌一向有用,任谁相逢都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