雅音一面紧紧跟上来一面答道:我们姨奶奶不让婢子们去叫大夫。
赵一鸣皱起了眉头:胡闹!身子不好怎么可以不看大夫呢?赵一鸣没有去孙姨娘院里的上房,他直接去了左厢房——那里是孙姨娘的屋子。
走到屋外,雅音抢步上前给赵一鸣打开了帘子,然后便招手叫出了屋子里的丫头们,她也转身出来并合上了门,自己立在门外同丫头们小声儿说笑起来。
赵一鸣一进屋子,便看到孙姨娘合衣躺在床上,身上也没有盖东西,面朝床里一动也不动——不知道她是不是没有听到门口的响动。
现在天气还冷着呢,虽然屋子里烧着火盆,但就这样什么也不搭就睡在床上,没有病也睡出病来了。赵一鸣轻轻摇了摇头,心中一叹:毕竟年纪小些,如果是宋氏几人,哪里会如此不知道养生惜福?
一面想着,赵一鸣一面上前把床里的被子拉了过来,为孙姨娘搭在身上。孙姨娘依然闭着双目,却伸手把已经搭在身上的被子掀到了一旁。
赵一鸣见孙姨娘醒着,便坐在了床头上,低声笑道:这又是耍什么小性儿呢?让丫头们看到不又笑话你。我来了,你也不出去迎一迎,自管躺在床成何体统呢?让哪个嚼了舌头,传到老太太的耳朵里,你不又得挨顿训斥?
孙姨娘依然不说话,还是闭着双目一动不动。
赵一鸣看了看她的神色,便道:怎么了,这是?好好的便这样,就有些过了啊。
孙姨娘紧闭着的双目一下涌出了泪水:既然我过了,那就请老爷赶了我出去吧。自有那不过的,知道分寸晓事理的人来伺候老爷。
赵一鸣原也不知道孙姨娘这是怎么了,现看她又哭了,便柔声道:你这是闹什么?无缘无故的不是平白让人看笑话?你身子一向不太好,上一次那胎没有保住后身子更是差了不少,现如今动不动的就耍性子哭闹,不说其它,就是对你身子也是不好啊。
孙姨娘越哭得哽咽起来:老爷既然有这样地话儿。为什么回府后却理都不理会贱妾?让贱妾这心不上不下地。想死地意思都有了啊。如果老爷心中没有了我这么一个人儿。我还活着有什么生趣儿!说完扑倒在赵一鸣地怀中。轻轻捶打着赵一鸣:老爷一向知道贱妾心中只有老爷一个人。名份什么地对贱妾来说什么也不值。老爷外放了六七年。贱妾地泪浸透了多少锦帕?可是老爷却把贱妾忘在脑后。一点也不记得了。
赵一鸣轻轻抚着孙姨娘地背帮她顺气儿。长叹了一声儿;哪有地事儿?老爷不想着你今日怎么会来看你?赵一鸣听孙姨娘哭得悲切。就知道往日便是如此地性子。只能耐心性子来哄一哄她——这四个妾室里要论情份儿。在赵一鸣地心中。孙姨娘一人可抵得上宋姨娘她们三人。
孙姨娘只管泣道:老爷不记得当年那河畔桥旁地垂柳了吗?不记得我们当年相遇地情景了吗?贱妾可是记得清清楚楚。却也因此恨死了那手帕汗巾!
赵一鸣被孙姨娘勾起了回忆。他地声音越地柔和起来:为什么要恨那手帕呢?如果不是我捡到了你当年地一方手帕。我们哪里能有此缘份?我可是在遇到了你地次日便去提了亲呢。
不过当日赵一鸣一是因为他捡得方帕被不少友人得知。已经于孙姨娘地闺名儿有碍。二来也是因为同友人们打赌。年少气盛之下便去提了亲。
孙姨娘恨恨地道:谁知道是不是老爷当年与人赌输赢才去提得亲呢?左不过是一个妾罢了。就是纳了来又有什么打紧。
赵一鸣捏了捏孙姨娘的脸蛋儿:就是你这一张嘴儿让我爱也不是恨也不是!你这性儿倒是率直不做伪,只是有时也让我恼得不行,就像现在,都多久的事儿了,偏生你就是拿住不放。
孙姨娘拂开了赵一鸣的手,用手帕试了试泪水,嗔道:就不放,一辈子不放。这样的孙姨娘看上去却越的让人心动不已,比她平日里的温柔样儿更诱人三分。
赵一鸣爱得也是她的这个样子,不然也不会宠得她如此放肆。赵一鸣低沉的一笑:不放,不放,好不好?不哭鼻子了?不恼了?
孙姨娘一扭身子,又躺下去了:老爷,你也该去了,不要在贱妾这里消磨了,一会儿误了饭时可不好。
赵一鸣看她如此,伏下身子道:哪个说我要走了?这话却不只只是安抚孙姨娘,赵一鸣也有试探她的意思,虽然他很宠孙姨娘,但也不能容她对红裳有半丝不敬!
就好像他极喜爱的小狗小猫一样,自己如何逗弄,狗猫如何待他——哪怕就是挠了他一下两下,他也当是玩耍了,可是如果狗猫咬了红裳,这狗猫便也养不得了:宠物再得他喜欢又岂能同妻子相比呢!
孙姨娘翻过身来轻轻哼了一声:难道老爷想让夫人饿肚子不成?我倒不担心饿着老爷,倒真真是担心夫人的身子;夫人的身子一看就弱不禁风的,再加上刚刚到京里,饮食上总有不便宜的地方,哪里再能禁得饿呢?
顿了顿孙姨娘又道:老爷是一府之主,没有哪个敢欺到头上,可是府中的那些爷爷奶奶们,哪个不是存着欺主的该死心思?现当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