雅音闻言答道:“今儿薛家闹了这么久,就算是老太爷和老太太看到大姑娘高兴,现如今也高兴不出来吧?不过,听说没有人给大姑娘难堪,就连太太都去了上房——大姑娘怎么也是赵家的主子,不会真有人拿她怎么样的。就算是太太心里再不舒服,也会看在老太爷和老太太面子上,让大姑娘三分的。”
孙氏笑着闭上了眼睛:“你说得虽然有些道理,却不是我想说得意思。不管太太为什么会让大姑娘回府,既然让她回来了,那太太说不定就有了法子应对;嗯,说不定就是打着个长久把大姑娘打发出去的主意吧?嗯,换成是我,我也会想把大姑娘嫁出去,只是要嫁出去并不容易吧?大姑娘可并不想嫁人呢。你说,雅音,为什么宋氏和大姑娘就一心认定了赵家无后呢?此事当初可真是吓得我三魂失了二魂半,以为被她们知道了什么去。”
凤舞的事情,孙氏并不想多管:她只要安心等着混水摸鱼就好。
雅音皱了皱眉头:“奶奶,这事儿不好说。宋氏那人你也是知道的,她又不是个真明白的;也许是因为多年来大房和二房都无所出,所以她们才认定了吧?”
孙氏闭着眼睛想了想,轻轻摇头:“她们是很确定,并不像是猜测的样子。算了,宋氏已经不在府中了,只有一个大姑娘现在也只是能同太太捣捣乱。同我们没有多大的关系,暂时先不用理会了。”
孙氏说完后,想起了金氏忽然笑了笑,睁开眼睛瞄了一眼雅音:“说起来,二房这几年一直闹心的很。这府里的事情她想了可不是一天两天了;现如今回来,府里的事情同她无关也就算了,却又替大房纳了那个表姑娘,依我看,她还真是倒霉的紧呢。”
雅音在床头上坐了下来:“不过依着二夫人的性子,这样的亏她怎么可能吃得下去呢?”
孙氏想了想:“不知道。不过二房应该是得了什么好处的吧?不然她一定会闹将开来的。二房可从来都是个辣子脾性,眼里半点也进不得沙子的主儿。她能容下那个表姑娘。老太爷一定是答应了她什么——就是给了她,也不过是暂时的,让她高兴高兴吧。好了,这事儿同我们眼下没有什么太大的关系,管她呢。倒是太太的哥哥,看来有些来头似的,你一会儿安排人出去送个信儿。让咱们家的人小心些。”
雅音答应着,替孙氏盖了盖被:“来头?也不过是一道圣旨,而且官职也不大吧?”
孙氏眯了眯眼睛:“不是因为圣旨,而是因为薛家来闹,而太太的哥哥成了薛家的贵人,怎么着这也太巧了些;凡事儿小心些为好,让你去你就去吧;天虽然冷些,又不是让你出去送信儿。”
“那奶奶先歇一歇,我去安排一下,一会儿回来。”
孙氏真得有了困意。不过还是叮嘱了一句道:“安排个老实稳妥、知心知肺的人过去;最好是咱们家的老人儿,多赏她些银钱,必不会不高兴的。”
雅音答了一声儿:“我知道的,奶奶自管放心困一会儿好了。”
孙氏轻轻在枕上点了点头便睡了过去:府中有了大姑娘,再有一个不知深浅的小陈氏折腾着,她一个“禁足”中的姨娘,不会让太太掂记着吧?孙氏一面想着。一面放心的带着微笑睡着了。
魏太姨娘一直就在上房的厢房里:她是要立规矩;只是一般不得老太太唤她,她不去在人前露面伺候着;所以,凤舞回来时她是最先见到的。
一眼看过去,凤舞看上去变化并不大,至少人并没有变瘦或是变黑;身体也很好,并没有像魏太姨娘所担心的生了病。魏太姨娘的脸上先带了笑,才迎了上去:“姑娘可算是回来了。”
凤舞看到魏太姨娘时,眼圈倒是红了一红:“太姨娘,你、你还好吗?”她原本想说亏得还有你常常想着我,往山上时常送些东西;可是这话儿到嘴边儿却变成了一句问候。
凤舞得知能回府后,虽然也极为高兴,可是一路上也是忐忑不安:不知道那个女人会如何待她,也不知道府中的仆从们会如何看她?更加担心祖父祖母真得不再理会她。
想起红裳,凤舞便只有一肚子的气:不是这个女人,她何至于被人如此冷落?
凤舞在山上除了无聊外,根本不曾真得吃什么苦儿:红裳每几天就会着人往上送瓜果吃食,天还未冷,一应棉被、厚衣都早早送了上去;就连徐妈妈和几个跟着凤舞伺候的人都得了一身大毛的衣服呢。
所以凤舞的身体当然很好,非常好,不可能会生病;并且她看上去还长高了不少。
除了红裳常常使人给凤舞送东西以外,赵府中以个人名义给凤舞送东西的,却只有魏太姨娘一人了。
魏太姨娘上前拉了凤舞的手:“我很好,只是一直记挂着大姑娘,怕山上冷你再受不住;现在看来气色很好,倒让我放下心来了。不要只顾着说话了,快进来暖暖,一路上冷不冷、累不累?”魏太姨娘把凤舞让到屋里,又吩咐小丫头们给老太太报信儿。
然后魏太姨娘又相让徐妈妈和几个娘子到一旁去暖和一下、顺便歇歇脚儿;徐妈妈几个人谢过了魏太姨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