瞿可可看的有些呆了,连害怕都暂时忘记了。(顶点小说手打小说)
这个叫钱盼福的,沉闷的近乎木讷的人,打起枪来却是如此的准,一枪一个。瞿可可帮着算了下,倒在他枪口下的起码有七、八个日军了。
八个。钱盼福闷声闷气的回答了瞿可可的问题。
你,你害怕不?瞿可可小心翼翼地问道。
恩。钱盼福瞄准了,砰的一声,第九个东洋人又倒在了他的枪口下。
怕怕你还留下?
怕就不留下了?钱盼福似乎觉得这个问题非常幼稚:我们又走不了了,难道还拖累他们吗?
瞿可可不知道该说什么了。这些男人的心,自己永远也都不懂。
第十一个。钱盼福在心里记下了数。
钱盼福,打不死一百个东洋人,就别来见我!
高长官的话在钱盼福的心里生了根。
前面的狙击战中,自己打死了十八个东洋人,算上现在的十一个,那就是
女娃子,十八加十一是多少?钱盼福忽然问了一句。
瞿可可一怔:二十九。
离一百还差多少?
七十一。
哎。钱盼福叹息了声,还有七十一个,自己是达不到高长官的要求了。
哥,我唱首哥给你听好不?瞿可可忽然说道。她发现自己在这里,什么也做不了,或许只有唱歌,才能给这个憨厚的男人鼓舞一些士气吧。
要得。钱盼福被日军的机枪子弹一阵压制,等到火力稍减,立即又抬起头来,砰的放了一枪,然后说道。
瞿可可清了一下嗓子:
大月亮,小月亮,哥哥起来学篾匠,嫂嫂起来打鞋底,婆婆起来糯米,糯米得喷喷香。打起锣鼓接幺娘,幺娘幺娘你莫哭,明年给你栽糯谷
钱盼福听的有些痴了,半晌才说:真好听。
瞿可可笑了,是真的笑了。自己在这终于不再是废人了。
哥,那我再唱一个。
这是战场上的歌声。
一个腿上受了重伤,木讷的只知道开枪,服从命令的军人;一个腹部受伤,断了三根肋骨,刚满十八岁的女娃子。在这个硝烟弥漫的战场上,相依为命。一个用自己手里的枪,来完成军人最后的职责;一个用自己的歌声,默默陪伴着这个军人
一个接着一个日军倒在了钱盼福的枪口下。
尽管这个阵地只剩下了最后一个,不,两个中**人,但只要他们还没有倒下,这里依旧是用钢铁浇铸成的防线!
催不跨,打不烂!
三十三个!当日军终于不堪忍受这样的损失,暂时退下去后,钱盼福裂开嘴笑了。
哥,你真厉害!瞿可可真心地说道。
钱盼福抓了下脑袋,憨厚地笑了:妹子,你的歌真好听。
哥,我是湖南高级女校毕业的。瞿可可吃力的挪动了下身子:日本人打进来了,我们女校的学生响应蒋夫人的号召,都报名参军了。哥,你呢?
钱盼福不知道该说什么,讷讷地说道:我?以前在家里打猎,后来被拉了壮丁。日本人打来了,我们誓师出川,就来这了。妹子,啥子叫誓师?
誓师就是军队里发誓要打跑东洋人。瞿可可不知道自己这么解释对不:哥,你多大了?
36了。
我18,哥,你有妻子了不?
妻子?
就是老婆,婆娘。
有过,死了。钱盼福的眼里闪过了一丝黯淡:那时肚子里有娃子了,可是生不出来,大夫要的钱我没有,结果,婆娘和娃子都没有保住
对不起,哥。瞿可可发现自己说错话了,忽然抿了下嘴唇,脸涨的通红:哥,我给你做婆娘好不?
什么?钱盼福一怔,还没有反应过来,恼羞成怒的日军已经调集了炮火,朝着这块小小的阵地发起了猛烈炮击。
趴下,趴下!钱盼福大声叫着,吼着,炮火瞬间就把这小小的阵地淹没。
哥,我嫁给你当婆娘!瞿可可发现自己居然一点也不害怕了,大声叫着:我要嫁给你!
妹子,别傻了,我都大你一圈,你又是个读过书的,啥子高级学堂毕业的!
哥,我们都要死了
炮声将瞿可可的话淹没,后面的钱盼福一句也没有听清。
炮声无情的梳洗着这块小小的阵地,当炮击终于停止之后,瞿可可发现自己已经倒在了血泊中,再朝那看去,钱盼福的一条腿被炸飞了。
瞿可可朝钱盼福招了招手:哥,来,你能到我这来不?
钱盼福努力地爬着,爬着,终于爬到了瞿可可的身边,他努力让自己坐起来,帮着瞿可可躺在了自己仅剩的一条腿上。
哥,从现在开始,我是你的婆娘了。瞿可可笑着,血不断的从他的胸口流下。她颤抖着抓住了钱盼福的手,塞到了自己的怀里:
哥,你摸,这是你婆娘的胸,妹子不能帮你生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