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拯回到寄居的客栈,吩咐老仆不得打扰自己,一直忙碌到深夜才写好了四封信,用火漆封好,连夜就发了出去……
南院大王耶律信的大军赶到唐县的时候,见到了恐怖的战场之后,也不得不引兵退出唐县。《
这里确实已经成了一片死地,是属于鬼魂的世界,不管是宋国的冤魂还是辽国的冤魂,都在这里夜夜哀嚎……
辽皇耶律洪基在听说族弟耶律花塔被阵斩的消息之后,仰天大哭三声,下令大军停驻在距离唐县八十里的安阳口,全军缟素,为辽国的士卒致哀,到了此时此刻,战争是否还有进行下去的必要,在辽人中间产生了巨大的疑问。
定州城。
云峥谁都不见,尤其是定州的地方官吏他看都不看一眼,甚至将定州人送来的礼物和食物扔了出去,声言,“这些东西充满女人胯下的腐臭气息,好男儿不屑用之!”
主帅是这样,京西军的士卒也同样如此,宁愿跟着自家将军啃干粮,也不愿意接受定州城丰富的补给。
这样做的目的就是为了惩罚,为了羞辱,到最后京西军和定州人之间的谈话,都需要另外地方的宋人来传达。
云峥听说自杀这种事在定州很流行,但是他毫不在意,毫不在意的继续羞辱这座耻辱的城市。
葛秋烟将军中的干饼子蒸软了给丈夫端过来,瞅着瘦的颧骨都突出来的丈夫狼吞虎咽的吃着饼子喝稀粥心痛的厉害。
“夫君啊。小轼说他从周家坳弄来了一些食物和青菜,要不然让他给您送些过来?这些东西是干净的,没有您说的那种味道。”葛秋烟强自带着笑容,小声的道。
云峥放下饭碗看看葛秋烟道:“骨气!骨气最重要的!我早就说过,人瘦也要先长筋骨,没有筋骨,要那么一堆肥肉做什么?
有干净的食物,就先送到伤兵营去,送到这里干什么?”
葛秋烟叹口气依偎着丈夫坐下来道:“也不知道您这是在惩罚谁,与其是在惩罚定州人。不如说这是在惩罚您自己。
好好的一个英雄好汉。睡到半夜里会突然坐起来,睡着了也会在梦里流眼泪,妾身一晚上要给您换好几回枕头的。”
云峥用力的拿手搓搓脸颊烦躁的道:“我这副样子确实不是一个正常的模样,晚上总是梦见一些稀奇古怪的人。昨晚最离谱。连高昙晟都跑到我的梦里面来捣乱。还跟我说什么”反清复明“一类的屁话。”
葛秋烟听不懂丈夫说的这四个字到底是什么意思,伸出手帮他揉按太阳穴,有些忐忑的道:“夫君。如果妾身说直到现在还和黄黑虎他们有来往,您会不会生气?”
“你打算当佛子去造反?”
“哎呀,当然不是,妾身就是想把这些人归拢起来,然后为您所用,刺杀一下辽国人啦,煽动一下造反了,抢劫一下辽人的粮食啦,反正妾身觉得很好使唤,您难道就不动心?”
“你认识拉登?”云峥睁大了眼睛问葛秋烟。
“不认识,还有姓拉的?”葛秋烟被丈夫问得摸不着头脑。
云峥搬着老婆的脑袋仔细的看了看,也没有从她的脸上找到拉登的影子,放心的吁了一口气,觉得说话很没有意思,准备躺倒就睡,只要那个姓拉的和自己没有血缘关系就谢天谢地了,至于别的,真的没办法管,老婆要去当一个有利于宋国的恐怖分子自己没有去阻止的道理,反正自己身边的恶人已经够多了,不在乎再多一点。
葛秋烟见丈夫睡在躺椅上闭着眼睛,会心的一笑,帮他盖好毯子,就拿了一把蒲扇守在边上帮他撵苍蝇,夫君最近怕苍蝇怕的厉害。
韩琦远远地看到定州城上飘扬的黑虎旗子一颗心就放了下来,至少定州城还在宋军的手里,只要有落脚的地方,陛下过来的时候也不至于出太大的危险。
他骑马骑的不够快,上午的时候就被老包派出的八百里加急给追上了,看过老包的信函之后放心了不少,只要皇帝心中有了退意,自己无论如何也要说服云峥结束战争,再打下去就要伤国本了。
才进城他就看到了非常恶劣的一幕,彪悍的宋军对定州城的百姓似乎并不怎么友好,只要看不顺眼就会一脚踹过去,看到一个老苍头被一个粗壮的虞侯踹倒这就触碰到韩琦的底线了,一声令下,他的亲卫就要把那个虞侯抓起来。
虞侯哈哈笑道;“还真有不怕死的,爷爷是京西军的好汉,从来只有我们揍别人,还没有别人敢揍我们。”
这种泼皮军汉韩琦早就见多了,烦躁的挥挥手,一大群亲卫就扑上去将这个家伙按倒在地上,嫌他叫声难听,随便找了一块破布塞他嘴里,手脚也被捆的结结实实往马背上一扔,韩琦就打算去找云峥算账。
这样的结果真是太好了,韩琦倒不是想为那个老汉主持公道,事实上他知道这种公道是主持不得的,大官主持完公道惩罚完恶人,接受了百姓的欢呼之后就高兴地离开了,只留下那个可怜的老汉过些日子接受更加残毒的对待。
他只不过是想找一个和云峥谈话的突破口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