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稳,孩儿明日便将那丸药尽数带来,献与爹爹。
曹操微笑道:倒也不须全部拿来,你先拿个三五丸来,我服服试试。
曹植答应道:是!
此后数日,曹操服了曹植献上的安神汤药,果然大有起色,晚上再也见不到太史慈那狰狞恐怖的面庞了,一觉睡到大天亮,精神一恢复,为曹冲祈起福来也是干劲十足,通宵达旦。俗语有云:‘精诚所致,金石为开。’曹操为曹冲请命实可为是精诚所致,可是曹冲的病情仍是日甚一日,丝毫不见起色,这块顽石始终没有开的意思。
这晚曹操正在小室祷告,忽见环夫人踉跄而来,泣道:不好了,冲儿恶梦连连,醒来之后便用手指在床上写道他梦见一个身材魁梧的将军披头散,浑身是血,来向他索命。
曹操大吃一惊,叫道:天啊!我早也求,晚也求,难道还不够心诚吗,你到底想要我怎么样?霍地站起,对环夫人说道:走,看看去!大踏步走出屋去。
从曹冲府中出来,曹操心情沉重,心想这太史慈也真是死心眼,射死他的是张辽,他不去找张辽报仇,一直跑来和自己过不去,做人糊里糊涂,不明白当归之意也就罢了,做鬼竟也这么糊里糊涂,那还了得。越想越烦,越想越怕,当晚四更时分,方迷迷糊糊地睡着,一合眼,便又见到太史慈与伏皇后等人立于愁云之内向他索命,声音十分凄厉,令人毛骨俱悚。曹操大跳醒转,一问近侍,现只睡了一柱香的功夫。
此后原先灵验无比的神药也变得毫无用处,吃了不但不见起色,反而更加严重。这恶梦越做越离奇,越做越古怪。太史慈、伏皇后等人的道行估计甚高,曹操请了无数拨道士作法祈禳,将寝殿内外贴满道符,竟然无济于事。只要一闭眼,涛声依旧,恶梦即来,折腾得曹操一个晚上都无法睡觉。如此一来,他的睡眠时间也就越来越少。渐渐地已不敢晚上睡觉了,于是便做起夜猫子,每到晚上,便坐于书房内看简书,通宵达旦,直到东方白,雄鸡报晓,方大声欢呼,随手将简书扔在地上,屁颠屁颠地跑去睡觉了。可这样一来,昼夜便完全颠倒了,白日里睡两个时辰效果也没有晚上睡一个时辰好,何况曹操屁事繁多,还不能多睡?这日子当真过得十分痛苦,度日如年。
一切都按曹丕的意愿展,王太医暗中弄鬼,在曹冲汤药中掺下那种歹毒但不会致人死命的毒药,是以曹冲也和曹操一样,终日恶梦不断。他虽说天资聪明,六岁时智商便已和**相仿,但毕竟年纪还小,抵抗力不强,加之本身就患有重病,服下那种恐怖的药物之后,一到晚间便接连做恶梦,试问一个奄奄一息的病人怎经得起如此惊吓?十余日后便已瘦得皮包骨头,不**样。这日曹丕假惺惺地前来探望,见他气若游丝,出气多,进气少,心中暗喜,心想:谁叫你这么聪明来着,现在这样可是你咎由自取,可怨不得旁人。哼,我就是要让你们知道,这个位子是我的,你们谁也夺不走!嘴角上挂着一丝狡狯的微笑,一闪即逝。从婢女手中接过汤药,一口一口地喂曹冲服下。怎料只喂了三口,原本迷迷糊糊地曹冲突然瞪圆双眼,眼里似乎要冒出火来,伸手指着他,嘴里出荷荷荷的声音,不知在说些什么。
曹丕吓了一跳,右手一松,啪啦一声,瓷碗跌下,摔了个粉碎,汤药溅得他一身都是,衣襟尽湿。曹丕也不顾着擦拭,忙问道:仓舒弟弟,你是不是有什么话要说?
病势沉重已不能说话的曹冲突然间张口说道:你……你……我……我……说到此两眼一闭,右手无力垂下。
曹丕觉得曹冲像是现了什么,心想这个诡计实可谓是神鬼难测,除非曹冲是神仙,要不然是不可能现端倪的,可是他这样子明明是现了什么,想到此不禁吓得面如土色,问道:你想说什么?
他怎知要想人不知,除非已莫为。曹冲虽非神仙,但甚是聪明,观察入微,不然怎能在六岁时便想出用船称象的主意?曹丕进屋后见到他神色有异,时间虽暂,曹冲却已看到了,再略加思索,便已猜出个大概,只不过他此时油尽灯枯,还未说清便已气绝。
曹冲躺在那里,一动不动。
曹丕伸手摇了摇他的身子,问道:仓舒。
曹冲仍是静静地躺在那里,一动不动,显已死了。
曹丕大喜若狂,猛得摇了他两下,哭道:仓舒你怎么了!伸手便要去探他鼻息。
其时环夫人正扶在案上打盹,听得曹丕如此叫喊,一跳醒来,霍地站起,一箭步窜到榻边,也不知哪来的力气,伸手将曹丕拉开,跟着握着曹植双手,只觉触手冰冷,一探鼻息,已然气绝,一颗心沉了下去,眼圈一红,泪水扑簌簌地流了下来。
曹丕大声叫道:快请大医!
边上婢女眼见曹冲凶多吉少,正自惊慌失措,闻言连忙应是,跑去请太医了。
环夫人回头瞪了曹丕一眼,冷冷地问道:冲儿为什么会这样?
曹丕见环夫人神色不善,暗暗叫遭,心想自己怎么这么倒霉,早不来晚不来,偏偏在这个时候来,现在当真是跳到黄河也说不清楚了,说道:这个……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