毫无声息,却鲜血喷涌。
刘管家大喜,刚想施展法术,困住杨蕴秋的神魂,整个身体就一僵,浑身的灵力一下子消失的无影无踪,扑通一声,跪坐在地上。
抬头看去,刚才被他杀了的年轻人好好地站在那儿,连皮都不曾擦破。
付宁叹了口气:“你何必如此?”
刘管家脸se大变,急道:“少主……你明明知道‘荒种’就在这小子体内,还不快动手杀了他?别忘了,是大国师交代,要你必须把东西带回去。”
付宁皱眉,怒道:“休要胡言乱语,义父关心‘荒种’的下落,是怕它落入邪门歪道的手里,再引起祸端,哪里会为此伤及人命?你乃是付家的管家,该保护付家的声誉才是,你现在的所作所为,只会给我义父蒙羞而已。”
司徒这才回过神,抹了把额头上的汗水,切了声:“付宁,你别和他这般客气,他偷袭杨蕴秋,或许根本就是他自己在觊觎‘荒种’,不过借你义父的名头行事。”
刘管家脸se变了再变,嘴角动了动,默然无语,竟似默认,好半天才颓废道:“……少主何时怀疑的老朽?”
付宁叹了口气:“本也没有怀疑你,但你对杨公子也未免太冷淡,你是我义父的大管家,为人和气,人缘好,很会做人,这次遇到我的朋友,却好似混不在意,我又怎能察觉不出你的心思?”
刘管家一怔,苦笑道:“老朽还是太小瞧少主,尚把你当成当年的稚子,实在不该……只怪我一见这位杨公子,发现‘荒种’居然和他的神魂融合,急切之间,考虑不周全。”
他神se萎靡,还是道,“只是,少主听我一句,这次与以前不同,大国师对他体内的东西,势在必得,你要是孝顺,就快把他杀了,拿东西回去交差。”
付宁冷笑摇头:“是师父和义父教导我,人生在世,有所为有所不为,不该做的事,刀斧加身,也绝不碰触,我还要在修行路上远行,绝不会让我的心中留下缝隙,刘管家不用多言,你放心,我不会杀你,义父哪里,我也自有交代,你只要忘记这一切,给我们留些时间就够了。”
论起直触神魂,扰乱记忆的法术,付宁并不很jing通,可眼下的情况,为了不出问题,还真需要他忘记此事,颇费周折,才把事情办好。
三个人又走了一段,把刘管家丢得远远的,才解开他的禁制离去。
这一次,杨蕴秋故意避开修士出没的地点,绕了个弯,接下来,一路上居然再没有碰到任何一个修士,到是有几只冬眠的妖兽,成了司徒的盘中餐。
也不知道是该他们倒霉,那些修士们还在森林里徘徊,许多人尚且向这边儿赶路,虽然有人直接用传讯符,通知了远方的前辈,可阿罗这件事,到底不曾传开。
他们也就难免不心中忐忑。
当时进森林,人又多,又要注意搜索,速度当然快不了,离去也没那么麻烦,ri夜兼程,三个人只花了不到五天,就出了蛮荒森林。
他们三个往外面走,看起来也不很显眼,到没再遇到麻烦,顺顺利利地返回了长苏镇。
只是一到镇前,杨蕴秋就愣住,整个身体,从头到脚,一点点变得冰凉。
仿佛噩梦忽然成了现实——整个镇子就像被什么远古巨兽碾压过一样,房屋倒塌,土地龟裂,鲜红的血液已经干涸,残骸无人收敛,一具完整的尸体都看不到。
“杨蕴秋!”付宁厉喝了一声。他才猛然惊醒,飞快地向自家的方向奔去,起身一个踉跄,脚下却不肯停。
或许——或许只是天灾,或许母亲和妹妹都平安无事……
杨蕴秋一步步走到地头,他那座很小的,古老的宅院,被称为家的地方,已经被夷为平地。
卧室没有了,仓库没有了,杨艳最喜欢的小菜园没有了。
地上偶尔能看见刀斧的痕迹,法术的残余。
那是最恶毒的法术,天火焚魂,凡是中者,魂魄破碎,连轮回转世的希望都不复存在。
数百年来,这都是被严厉打击的禁术。
何其残忍!
付宁皱眉,他向来少怒,这一次却也怒火翻腾,司徒长风更是整个人都气得发抖。
杨蕴秋慢慢地走,细细地看,看到一地凌乱的碎片,成泥的血肉,他跪下来,捧起地上染红了的,看起来恐怖异常的冰雪,大口大口的鲜血从咽喉里涌出,用衣袖擦了擦,却怎么擦,也擦不干净。
整个长苏镇,都已经变成了他不认识的样子,四条街道杳无人烟,卖货的小郎不在沙哑的叫卖,酒肆外的大旗,也不曾迎风找找,蹦蹦跳跳,活泼可爱的小姑娘,他平ri里不怎么重视的妹妹,还没有穿上他想为她做的衣服!
杨蕴秋的眼前一片血红。
付宁一把揪住他的衣领,第一次咬牙疾呼,失去了该有的贵公子仪态:“听着,你难道忘了,傅学清说过,这一届善明学堂的学生提前入学,他们学校的老师已经带着人去了天墉城,你妹妹没事,听见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