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蕴秋闭目养神,似听非听的,这种话,娃娃曾经说过好几次了,所谓救生度死,便是救天道许其生的人,度天道判其死之人,话说得轻松,但对看不到罪孽功德的修士来说,却不是那般容易。
再说,救生本不易,度死只更难。
天道判其该死,杀了他当然不会太困难,想要令其导归正见,行在正途,甘愿赎罪,那简直是天底下最不可能的事了。
杨蕴秋笑起来,神念覆手,托起娃娃圆滚滚的身体放在膝盖上,心神放空,虽然才短短时ri,他却已经知道,修行大不易,还是顺其自然为好,不宜过于强求。
“等将来秋哥你的修为高了,咱们就按照这个列表,把上面罪孽深重的人都抓住,到时候或诛或度,悉听尊便,反正别管怎么玩他们,肯定是你功德无量!”
娃娃躺在杨蕴秋的腿上嘀嘀咕咕,双眼放光,心想,要不是担心杨蕴秋现在能力太弱,冒冒然找上门很容易变成增加那些人罪孽的原因之一,它现在就想鼓动杨蕴秋去吃‘肥肉’,没办法,功德虽然无相无形,却是天地间最好的‘东西’,凡是想要一世修行便成正果的修士,怎会不想要?
“去蛮荒森林把咱们的基地拿到手,到时候你修功德就如探囊取物一般简单。”
娃娃说的神神秘秘的。
杨蕴秋笑了笑,他虽然对修行的感觉也很着迷,觉得这是天下间至高无上的享受,却也不会强求。
拎着娃娃去厨房烧饭,他娘亲做的饭菜也很香甜,但有时候不免过于寡淡,舍不得放盐,每逢周兰芝出去不归,他便免不了要动动手改善生活。
“长苏镇的温度比咱们亚京低得多。”
外面雾蒙蒙的天显然阻隔不住七品修士的视线,付宁一袭素袍,倚窗而坐,望着车窗外纷纷扰扰的闹市景象。
他膝盖上放着一柄断裂的长剑。
这柄剑到不似如今流行的飞剑那般华丽,反而显得很素,素的十分不起眼,可付宁抚摸它时的表情,却是说不出的爱怜。
砰一声爆响。
付宁抬手拢住四处飞溅的火花,收于袖中,抬头笑道:“难不成司徒长风竟然对一个暖球束手无策?”
“我就不信……”司徒长风咬牙切齿,脸se难看至极,他脚底下已经零零散散地扔了有二十多个被折腾坏了的暖球。
付宁失笑:“是不是区区一个边境小镇,一下子冒出个炼器的高手,令你这位天工坊高徒很不自在?”
“高手?你是说谁?”司徒长风冷笑,伸手指着暖球怒道,“就凭这个?看看这阵图,多么……多么……”他磕磕绊绊半天,终究不能违心地说这阵图结构不漂亮,不流畅,不完美,最后也只能愤愤道,“这么简陋,连打磨抛光都做不到位,还有这破材料,就是用普通的黑铁,毛刺还没除干净,摸着都扎手,难看的要命,换了我天工坊的修士,早就羞得一头撞死了。”
可是,若做得太完美,用的材料太好,成本过高,在这等小镇上,又怎么可能卖得出去?
司徒长风挑刺挑的再多,他还是忍不住一个又一个拆解暖球,企图看一看里面的阵图,实在是这种很特别的结构虽然看不明白,却非常迷人,那种动人心魄的美,也只有他这类痴迷于此道的人,才能够感受的到。
任何一个人连续三年来,没ri没夜不停地画阵图,工作强度是寻常器师的十倍以上,他只要资质不差,画出来的阵图,就不可能不漂亮。
看着司徒长风的表情,付宁忽然动念,摩挲着膝上的断剑,笑道:“不知能否请他修好‘飞容’?”
“什么?”司徒长风猛地抬头,面孔扭曲,不可思议地道,“你想让个莫名其妙的人动你的剑?别开玩笑,早告诉你了,我现在就是手边没有火绒草,这才没办法修,等咱们回天工坊,我保证还你一柄完好无损的飞剑。”
“但是它在悲鸣,我甚至觉得它正在一点一点的死去。”
付宁幽幽长叹,他等不及了。
‘飞容’是他得到的第一柄飞剑,他永远记得,六岁的自己跪在师傅面前,双手接过它时,那一瞬间的震撼,喜悦和感动。
一个自幼修行剑术的修士,对自己人生的第一柄剑,总是万分看重。
看司徒长风一脸愤愤,付宁微微一笑:“数千年来,蛮荒森林都是绝地,里面不知道隐居着多少个仙师大能,这个小镇与其毗邻,说不得随便一个寻常修士,就是哪位仙师的得意弟子,你还是别太骄傲才好。”
傍晚的长苏镇到是难得退去yin霾,雾气也散开。
锅里的红烧肉油光四she,香味在院子里弥漫,别说杨艳,便是来做客的朵朵,都一不注意,咕咚咕咚,吞了两口口水。
杨艳鼓着脸不可思议地瞟过来,那眼神简直再说眼前的朵朵是别人乔装改扮。
杨蕴秋也看了她一眼,随手舀了一大勺子肉,又拿了个大馒头塞到她的手里。
朵朵顿时羞得脸上飞红,手足无措。
她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