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除此之外。只有到此为止。”
满月是笑着说这句话的。
无论是她,还是林简,心底都存着必须要保护的人和事。
只不过,他们的需要却注定无法交织,只能是平行的两条线,永远一直的平行下去。
“不过,这兵荒马乱的,你现在留在这里是最安全的。”林简轻声提醒满月。
与其说是提醒,倒不如说是想让她多陪自己一会。
多陪一会,是一会吧。
就算他也明白,这是他们最后一次见面了也许,但他此刻就是像个孩子一样,能多一会,就是一会。
“我知道,我会小心的。你在这里也呆不了多长时间。”
满月自然不能不管不顾的就这么回去。李景田现在正四处找她,以前李景田是将她看作是害死他亲妹妹的凶手,现在却是将她看作是双重仇人。
诚如林简所说,她现在留在这里是最安全的。
在满月看来,林简找到的这个敌方,除了林冬曜,也许天下不会再有第二个人找到。
——
农舍前院,大病初愈的林简气色略显苍白,身形也比在京都时消瘦了一圈。
张秀惠站在他面前,她也知道,自己来都来了,也在他生病的时候端屎端尿的伺候了他大半月,如何都不应该在这会离开。
否则,将是抹杀她过往一切功劳的时候。
可他对令狐满月说的话,还是伤她至深。
既然他已康复,她也该离开了。
继续留下来,不过令他不痛快罢了。
而且她早在几个月前,令狐满月刚刚回来的时候就已经下定了离开的决心。原本是想趁着林简这次出征就走的,可自从他离开那一刻,她的心始终是七上八下的。
原本她就在踌躇犹豫之中,可偏偏白妃还不安生,赶在这节骨眼上寻她的不快,原本她也都懒得搭理她,可这次林简不在了,她又下定决心短期内离开京都,所以就狠狠地处罚了白妃,令人打了她二十大板,直打的白妃娇嫩的身躯是皮开肉绽。
打完了白妃,她也解恨了。只带了随身的隐卫跋涉至此。
却是在迷路时遇到了躲在这农舍养病的林简。
原来,林简不是普通的伤寒,而是中毒和伤寒数病齐发。军营中的是林简的替身。
只是,替身终究有穿帮的一天。
张秀惠来的时候,林简已是奄奄一息,连身边的人都认不清了。那时,苏康刚刚出发去找令狐满月,林简也喝不下任何汤药,喝了就吐,甚至连苦胆水都吐了出来。
张秀惠就嘴对嘴的喂他喝药,到最后汤药也不管用了,张秀惠想到以前在家里时,曾经有家丁中了水银毒,后来是管家用山野中比较常见的一种野菜熬了汤强行给那家丁灌了下去,家丁上吐下泻了七天才将体内的水银毒全都排了出来。
可林简正昏迷,随性的御医也没用过那种野菜,并不敢下药。最后是张秀惠用刀逼着那御医熬了野菜汤,又是她嘴对嘴的喂了林简喝下去,如此才将他从鬼门关拉了回来。
连御医都直叹此番凶险至极。
可张秀惠若不是如此一搏,林简只怕是早就——
经过这一次,她隐隐觉得,自己跟林简之间,冥冥中是有着某种无法割舍的联系。
也许不能说是心有灵犀,但至少——她单方面能感应到他的不妥。
可他在鬼门关前绕了一圈再回来,想念的还是令狐满月。
从未改变过。
张秀惠看着眼前眉目表情轻然冷淡的男子,无奈咽下心中酸涩,淡淡道,
“皇上,臣妾——”
“你走吧。朕原本就没叫你过来。”
不等张秀惠说完,林简就打断了她后面的话。
张秀惠一怔,愣了好一会。
他早就看透她的想法,甚至连她想说什么都能猜到。
更甚至,他是不是连她会来都已经料到了?
张秀惠摇摇头,后面要说的一连串的话都梗在了喉咙里,吞咽下去更是极致的痛苦和困难。
她以为他至少会对她的照顾说哪怕是一句感谢的话。
可他统统没有。
而她直到现在却还在期盼着他的改变。
张秀惠最终什么都没说,转身离开。
在她身后,林简紧盯着她背影,有句话到了嘴边,却是生生的咽了回去。终究是没说出那句对她感谢的话。
这世上,连母后都不会如此对他。
在生死关头如此照顾他。
张秀惠是唯一一个。
但就是这份唯一令他矛盾和怀疑。
一个人如何能无怨无悔的爱着另一个人?
如果他与张秀惠在成亲之前经历了很多的话,那他不会如此怀疑,至少不会有这么多的怀疑。可偏偏——张秀惠从一开始就无怨无悔的付出,他又是在拜高踩低波谲云诡的后宫长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