邱季璇空洞的眸子再次动了一下,继而又是任何反应都没有。
庞锐起身,居高临下的看着她。
“我与你成亲,你告诉我幕后真凶。”
话一出口,邱季璇眼眸倏忽睁大,继而自嘲的笑笑,摇着头,道,
“你与我——成亲,是为了帮——令狐满月。”
她许久不曾开口说话,语言表达能力早已退化。
庞锐也不掩饰,点点头。
“你只需要告诉我,答不答应?”
庞锐很清楚,邱季璇要的是什么。
她一定会答应。
邱季璇点点头,眼底带着笑,带着泪。
“呵呵——还是我赢了吧——庞锐?”她问着他,她两年多没说话,开口说的第一句话依旧是跟令狐满月有关。
哪怕令狐满月不在了,她跟庞锐之间也会永远存着这道障碍。
“三天后,大婚。这几天你就安心吃饭,不必再绝食了。”
庞锐说完,转身欲走。
邱季璇使出全身的力气张开口挽留他,
“能不能抱我一下?我想——”她沙哑着嗓子出声,身体却虚弱的支撑不起来。
庞锐身子停在原地,继而转过身走到了床边。
“你还是跟之前一样,喜欢跟我任性生气倔强。但你究竟何时才能明白,在你儿时,或许是很多人围在你身边,以你为先。但如今,他们也会老,也会离开,为什么你不能将昔日别人给予你的宽容围绕转嫁给别人呢?你这么自私,就开心了?”
庞锐说着责备她的话,却是张开手臂抱了抱她。
她已是骨瘦如柴,形容槁枯。
在他怀里,毫无声息。
他对着邱季璇,自然没有任何感觉。
而邱季璇却是满足的闭上了眼睛,她也想要抬起手抱住他,可她手臂实在是太过纤细无力,努力了好几次都没办法抬起来。
“你好好休息吧。我先走了。”
庞锐轻轻松开手臂,没有跟她机会抱着他。
邱季璇嘴巴张了张,还想要再贪恋一下他的怀抱,可刚才那个拥抱都是她求来的,她又如何能再要求呢?
在他面前,她还要保留着最后一线尊严。
庞锐走后,邱季璇胃口大开,虽然才刚刚开始吃东西,不能吃太多和太油腻的,但她也仿佛看到了希望,恨不得能立刻康复。
只是一看到镜子里的自己,她就恨不得摔碎了房间所有能映照出人影的东西。现在的她,连自己看了都觉得像女鬼一样,更何况是庞锐?
她想用化妆来弥补不足,可涂抹了胭脂水粉的脸更像是可怕的恶鬼。
只有三天时间,难道她注定要这样子面对庞锐成为他的新娘吗?
——
深夜,皇宫,承乾宫
“皇后娘娘!皇后娘娘!您可来了!皇上又——”
“行了,你们都出去,本宫一个人就可以。”
行色匆匆的张秀惠压低了声音吩咐林简的贴身大太监,旋即挥手让其退下,抬脚快步走进大殿。
才一进大殿的门,就闻到了浓重的酒气,这个味道对张秀惠来说早已习惯。
如今已是深夜,承乾宫内却是灯火通明,张秀惠知道,林简又发噩梦了。
每晚他在承乾宫内批阅奏折到深夜,小睡一会的话总会发噩梦。醒来就会喝酒,一醉方休。
张秀惠只闻到浓重的酒味,却不见林简。
以往他都会在大殿中央席地而坐,今天却始终不见踪影。
“皇上?”张秀惠四下看着,却是不见他身影。
突然——
“啊!皇上——”
张秀惠尖叫一声,整个人被林简从后抱起,旋即又倏忽松开了手。
“害怕做什么?现在应该害怕的是朕。朕又做噩梦了,梦见满月满头白发背对着朕越走越远,无论朕怎么喊她,她都不肯停下来,更加不肯回头看朕一眼。而她前面就是万丈悬崖,朕眼睁睁的看着她掉了下去,却无能为力——”
这三年来,林简反反复复做的都是同一个梦。
张秀惠定了定神,从他怀里挣脱开来。
“皇上,您喝醉了。”
她转过身看向他,见他眉眼染满了哀愁落寞,墨瞳亮晶晶的,却没有属于她的一丝光亮。
“朕每次梦到她之后,哪一次不喝醉?她总是跟朕捉迷藏,总也抓不到她。可每次她来不了却是你来了,是不是你把她赶走的?你说——是不是你?四年前的事情,犯妇邱季璇如何能胆大包天到敢行刺林冬曜?那时,几乎所有人都怀疑是朕抓住了邱季璇的把柄,利用她铲除林冬曜,继而达到分裂令狐侯府和丞相府的目的,朕当时也的确安排了计划,却是在腊八宴的时候才会开始,邱季璇背后之人明明是另有其人!
张秀惠——是你吗?除了你,朕想不到其他人——”
林简突然抓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