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海海转身,好一位疏狂的男子,头随意地在身后一束,有几缕飘落肩上,一套纯白的锦袍,全身上下不见任何装饰,衣裳连一条金线也不见,只是极尽纯洁的白。年纪大约二十七八,俊美的脸上带着淡淡的不屑,唇畔微扬,似乎在讥笑着她。
小二见到来人,连忙行礼:少爷!
男子淡淡地说:恩,你下去吧!
男子看着林海海,眼里闪过一丝惊艳,不过很快,便被一抹讥笑取代,这年头,附庸风雅的人太多了,一年中不知道有多少名门闺秀踏足这里,向这几幅画极尽赞美之能事,目的就是为了引起他的注意,想不到这看似气质清雅,脱俗的女子,也居然干这样的蠢事。
姑娘,这画如何?他倒要听听她有何高见。
林海海淡笑着,对男子眼底的讥讽视而不见,很好!
男子眉毛一扬,很好?从未听过如此简洁的赞美,其他的人起码能说出一大堆赞美之词。
确实很好!林海海重复一句,她是医科生,对艺术涉猎不深,只是郁清酷爱山水画,她从旁耳濡目染,久久便懂得一些,只不过真要她表什么高论,却着实一窍不通。
确实很好是什么意思?男子饶有兴味地看着她,这女子似懂非懂的模样煞是有趣。
就是很好的意思!林海海侧头,这句话有这么难懂吗?
那你喜爱这些画吗?男子双手抱胸,气定神闲地看着她,狭长的双眼有几分嘲弄。
值钱吗?对于艺术价值,她还是觉得钱实际一点。
价值连城!能把望江楼这一条街全部买起!男子轻笑着,看着林海海眼里露出贪婪的色彩。
要是能换成钱给她就好,不过现在大白天的,做梦嫌早了点。林海海耸耸肩,看着男子,好珍贵!
男子看着林海海瞬间平静的脸,不禁暗暗称奇,这女子心机确实深沉,能在瞬间掩饰自己的心事,可惜在这之前,他已经看到她泄露的贪婪。
林海海微笑着告辞:对不起,我约了朋友,先走了!想了一下,她回头问:你是这里的老板?
男子笑了,果然也不是特别的女子,和其他人一样,没错,我是这里的老板!
哦,很高兴认识你!这些都是有钱人,以后要人赞助的时候,不要忘了这些人,她眉飞色舞地想着开诊所的事情。
男子看着她明眸皓齿的容颜,有一秒间的失魂,这女子到底有些什么是不一样的?
那个,可以请你帮我叫小二上来吗?我不知道我朋友在哪个包间!林海海有些尴尬地说。
你朋友叫什么名字?来望江楼吃饭的人都是非富则贵,能进包间的自然不是平凡之人。
周君鹏!
男子一怔,她便是周兄今日宴请的贵宾?他细细打量了一番林海海,寻常百姓的服饰打扮,头只是随便往脑后一绾,脸上一点脂粉也无,也无半点熏香气味,反而隐隐约约有一股药味,家中有病人?除了容貌清丽精致以外,怎么看都只是一个平常女子,不过这女子眉宇间隐隐有股贵气,淡笑间沉静淡然,笑容亲切和蔼,是个平易近人的女子。不过这样一个女子,真的值得周兄如此费心吗?
请跟我来吧!男子面无表情地说,转身便向后面一条窄小但是典雅的甬道走去,林海海慢步跟上。男子在一间刻着菊花的木门前停了下来,林海海抬头一看,横额上涌狂草写了几个字菊花栈,字体气势磅礴,张狂之中带着几许平和,平和中却又见尖锐,这样的矛盾组合体却有出奇地带给人视觉享受,仿佛这狂草,本就该这般恣意挥洒。林海海心中赞叹,丝毫不掩饰眼里的欣赏。男子见她脸上光的表情,心里有一瞬间的触动,这女子,就像知道他心底最深处的想法般,笑容如此澄明透彻!
坚实的门扉被轻轻推开,周君鹏正在窗边看着外街的热闹,转过身来,笑容堆积,看到男子时明显有些愕然,随即大笑了:南宫兄,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今日刚回来,便听伙计说周兄在菊花栈宴请一位贵宾,特来瞧瞧!男子说着,原本冰封的唇畔扬起一抹温暖的笑意。
林海海从男子身后探出头来,周君鹏脸色一喜,连忙说:你来了?我以为你不来了!
林海海笑道:岂能不来,望江楼的饭菜如此可口,有人请我吃,我当然要来!她不等人邀请,便在靠窗的位置坐了下来。
周君鹏掩饰不住眼底的喜悦,南宫兄,请坐吧!然后看着林海海道:这位便是望江楼的东家南宫子轩,转头看着南宫子轩介绍林海海,这位是临海医院的大夫,林海海!
南宫子轩有些愕然,她便是今日京城人人传颂的菩萨林大夫?眼底随即泛起一丝不屑和厌恶,对这些欺世盗名之人,他着实厌恶至极,临海医院不过开诊了几个月的时间,却能做到街知巷闻,除了旁门左道,他想不出有什么能力可以做到。
我们适才见过!林海海解释说。
我不妨碍周兄了,店里还有事,我们兄弟改日再聚!南宫子轩起身,眼睛却没有再看林海海,林海海也不为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