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来的斥候报告,从这天早上,就有三三两两的流寇探马从大路上过来,他们都是骑马的,在山路两边扫荡,穿山队选择的埋伏地点比较隐蔽,并没有暴露,到了接近中午的时候,探马都过去了,接着出现了一队队的流寇,看上去一路到山下都是,起码有上千人。穿山队便悄悄撤了回来。
听到流寇的消息,白土关上顿时紧张起来,何亮工亲自率领五十虎枪手,五十弓手前出接应穿山队伏路军。唐世桢命令营地上来一百五十虎枪手,七十弓手,其他人作为预备队在营地随时待命。
过了中午,三支伏路军先后回到关头,都带来了相同的消息,流寇分两路从山下来了,有几千人。
收拢了全部人马之后,唐世桢做出了部署,关上就那么长,目前摆下220人已经满满当当了。剩下180虎枪手,50弓手作为替班,50名穿山队为总预备队掌握在唐世桢手中。分派停当,唐世桢又派出二十名穿山队在关前必经之路埋伏,防止今夜流寇来偷关。
唐澜感到一种莫名的紧张,陈商虽然猎了一只野兔,但烤兔腿一点都吃不出滋味。夜里的寒风刺骨,唐澜披着一件大氅上了关头,眼前豁然开朗,却让唐澜大吃一惊。
今夜天空中没有星星,只有深邃之极的墨色,天空与大片的山林已经融为一体,而在这片浓墨中却点点灯火,在一片黑暗中影影绰绰不知凡几。这夜是如此寂静,没有一丝声响,唐澜就如站在世界的尽头,面前是无穷无尽的宇宙,而那些灯火恍若满天繁星。
这里起码有五千人。唐世桢凝重的声音从旁边传来。
唐澜对着四叔点点头,他的估计应该是对的,甚至恐怕还不止这个数。唐澜道:他们为何要生火,不是让我们都看得清楚了吗?
唐世桢道:被我们看清楚了,也比冻死了强。流寇没有营帐,都是在山里搭个窝棚睡觉,这么冷的夜晚,不生火就冻死了。
这一夜那黑暗中的星火一直在唐澜眼前晃动,搅得他一夜无眠,第二天一早醒来,随便喝了两口热粥,唐澜就往关上去了。只是一出门,就是一股浓重的晨雾,只能看到眼前十米的范围。虽然山里每天早上都会落点雾,但从没有如此厚重。
唐澜摸上关头,只见雾气如流水一般,随着风的流动在关前翻腾。唐世桢、何亮工、何麻秀等人早已经站在关头,三人都望着大雾发呆。
几声鸟鸣从雾中传来,更加增添了清晨的宁静。唐澜悄悄道:叔,流寇会趁着这浓雾来进攻吗?
唐世桢摇摇头:应该不会,如果要进攻,现在山下就是一片嘈杂了,不可能这么安静。对了刚才前面的伏路军送来一个昨晚摸到的流民,那小子晚上起夜竟然迷失了方向,被伏路军逮住了。
何亮工接着道:据那流民说,王大梁没能攻下兴安所,便派出前锋往白土关来了,有多少人,那流民也说不上来,只说有几千人。
唐世桢道:他们不会进攻的,王大梁手下最能打的就是老营一千开山采石的石客,其他都是乌合之众。来了几千前锋,不会有太多老营的兵马。
说完,唐世桢招呼大家坐下,老何,在来一壶含翠。何麻秀虽然肉痛,但咬咬牙还是掏出宝贝,泡上一壶。从早上就紧张起来的气氛总算和缓下来,唐澜看着三个粗人,倒觉得他们有点名将风范,大敌当前还喝起茶来,不过还别说,随着茶香在关头弥漫开来,刚才的紧张气氛得到了缓解。寨丁们除了嘹望的人,其他也都在关头席地而坐,很快关头上熙熙攘攘,又开始了侃谈会。
茶过三巡,突然就听嘹望哨叫道:看啊,雾散了,散了。
几人一同起身,果然,只见刚才还厚重的迷雾,突然迅速地消退,仿佛不知哪里来的一股吸力,迅速地将雾气吸走。
眼前的山林逐渐清晰,只过了片刻,天也开了,雾也散了,碧蓝的天空下,山林之间却是一丛丛七彩的旗帜隐约可见。唐澜突然想起了昨晚,漆黑之中的繁星点点,不正和眼前的旗帜相似吗?
最近的旗帜距离关上也在五里以外,如无意外应该是在山间一个河谷中,然后向四周扩散,这些流寇果然是漫山遍野而来,图的就是一个声势吓人。迷雾消散,山下的流寇营地展现在眼前,人就是这样,总是对未知的事情充满了担忧,现在一切尽在眼前众人反而轻松下来。
唐澜提醒道,是不是该给郧阳那边报个信,这时几个人才反应过来。唐世桢请唐澜写了三封信,一封送给郧阳抚治,一封送山寨,还有一封直接由信鸽发回山寨。唐澜觉得山寨这信鸽的确是好东西,上午发出的信下午就能到,而这些信差,至少得明日。再回想当日武昌的信鸽与山寨三日就往来了,战场上时间的优势往往是致命的。
唐澜又命李柯子,挑选几名精锐的人手,在向导的带领下,去把流寇的扎营情况摸摸清楚。李柯子得令下去布置。
吩咐停当,唐澜又拿出一张地图,这是他这几日让向导给画的关前关后的地形图,里面有许多道路都在打猎中走过了。唐澜命人把向导叫来。
看到这地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