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里黄云白日曛,北风吹雁雪纷纷。莫愁前路无知己,天下谁人不识君。
已是暮冬时节,周瑜所在的南方都已下了几场雪,这北方更是早已大雪纷飞,银妆素裹,纵目满是无垠的白色。
今日又是大雪飘零,雪花纷飞而落。一处农家大院中,一名姿颜雄伟,身长八尺的英武青年,正在大雪纷飞的院落中练枪。他穿着一身利落的白色短打,手执一杆精钢打造的亮银大枪,连枪缨也是如雪的白色,在这大雪之中飞舞起来,如若亦化雪飞洒,与雪花浑然一体,几不可见。
枪缨在纷飞的大雪中舞得亦若似雪不可见,也是这执枪的青年实在枪法高妙。枪在他手中,有若一条奔腾翻飞的玉龙,夭矫灵动,迅捷如电,直似活物。只见得这杆银枪如龙般在他身周盘旋飞舞,上撩下探,左旋右盘,将周身护得密不透风,无一片雪花能飘落进来。身边的雪花更被他枪势带动,有若从龙的云气。
枪尖耀目森寒,他每一下出枪击刺,都能刺破一片雪花,把这片雪破碎成更细小的雪尘。今日雪虽大,但亦不过铜钱般大小,比他的枪尖大不了多少,但他却每每都能击刺中,这要何等的眼力、手力、准力,可见枪法之高妙。要知寻常人等,便是固定着个铜钱不动,让其执枪去刺,都未必刺得中。青年有这般眼力、手力与准头,可见在这一杆枪上浸淫多年,并扎有深厚的根基。
一遍枪法练完,青年执枪不动,如一尊雕像挺立,在大雪中做着深沉长缓的呼吸。鼻孔中喷出的两道白气,长而悠悠,带着某种奇特的伸缩韵律。微垂的枪尖,随着他的呼吸,亦似还在微微颤动。
雪花在他收枪之后,方才接着往他身上飘落。在他收枪的片刻间,身周方圆丈许,仍是无雪落的地带。一片雪花终于悠悠飘落到他头顶,沾在他上,接着两片、三片………
片刻间,他的头上、身上、枪上便已覆了一层积雪,连眉睫间都挂满了雪花。他不为所动,任由雪花飘落。良久之后,他方才张开微合的双目,长长吐出一口白气,手腕一振,枪身一抖,枪上的积雪便被全部震落。
院内堂屋的屋檐下站着位姿颜秀丽,身材高挑纤细的十七、八岁少女,眉目间与院中青年有几分相似,看样子这是一对兄妹。少女倚门而立,含笑望着院中的青年练枪。眼中还带着点儿幻想的色彩,似在想象着自己也在舞枪的身影。
青年收功转身,倒提长枪向着檐下的少女微笑了下,跨步走了过去。少女拿过一条手巾,准备为青年拍打、擦拂身上的积雪。正在这时,忽然远处传来了一阵马蹄声响。
马蹄踏在厚厚积雪上的声音有些沉闷,但青年仍是一听便分辨得出那是马蹄踏雪的声响,再倾耳细听片刻,他还分辨得出大概有几匹马。青年停下步子,又转身望向门外,眉峰微拢。
马蹄声越来越近,还夹杂着马的嘶鸣与打响鼻的声音。青年听着马蹄声,望着大门,向身后的少女道:小妹,你回屋去!
哦!少女答应了一声,向看不见的墙外张望了一眼,迟疑了下,还是听了兄长的话,转身进去。
青年听着妹妹回屋的声音,这才提枪过去,开了大门,立于门外,向着马蹄声传来的方向望去。
风雪迷茫,视线受阻,可见度很低。青年微眯着双眼望去,已见到远处的大雪中出现了十几骑的身影。这与他刚刚听蹄声分辨得并无差错,他微微一笑,为自己的判断没有出错。
天冷雪滑,那十几骑并没纵马狂奔,只是以普通策马奔跑的度而来,但仍是很快从远而近地接近,十几骑的身影渐渐清晰。这十几骑中,有一大半的马都是清一色的白马,只有几匹是其它颜色。
那一色的大半白马不但颜色统一,个头亦是相差仿佛,且全都是身长体健的良马,有耐力、有冲力,能长途奔袭,亦能短途冲刺,负重力也非普通马可比。
这样的马,他也曾经有一匹。
青年的目光变得深远,有些怀念与遥想。那奔驰而来的十几骑白马在他眼中似变作了千百骑,那漫天的飞雪都似变作了白色洪流,无数雪白的帽缨、盔羽、战甲、披风,如白色的雪浪奔涌,如他曾听人描述过的雪崩景象,蹄声如雷,踏得大地都在颤抖。
他曾经是他们中的一员,并以此为自己的骄傲。那一支白色的骑兵,曾威震幽燕大地,威震异族塞外,叫许多胡虏闻而失色,竞相避走。但现在,这支骑兵已失去了往日的荣光,不止数次落败,更因它的统领已经堕落,失了雄心与斗志。
他曾经以为他投的是明主、是勇将、是义士,是守护大汉边疆的英雄。他曾为此,招聚与他志同道合的同乡勇士,身在冀州,却远赴幽州相投。
但那人却叫他失望了。野心与私欲毁了这一位曾经护国守疆的英雄,他开始贪得无厌,妄想着图谋天下,并因此杀害了一位品德高尚、忠心朝廷且曾帮助过他的大臣。权利更让他变得**与贪婪,还开始贪图享乐,不再与军士们同甘共苦,并骄傲自满,自负自大。终于,他吃到了苦果,或者,这该是他应得的报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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