阙塞山顶,战斗已经进入了白热化,屈突通狠狠地一刀砍掉了一个正在上冲的荆蜀山地步兵小头目的脑袋,顺势飞起一脚,尸体飞出七八步远,砸倒了三个正在向上冲击的荆蜀步兵,而剩下的十余外荆蜀山地步兵看到这个老将如此神勇,心中一寒,纷纷四散开来,不敢再从这里上攻了。
屈突通哈哈一笑,抚了抚自己的长须,这时候雪白的长髯已经给染得一片血红,他大声道:“兄弟们,再加把劲,把这些荆蛮子给压下去啊!”
他的话音刚落,突然间,只听到后方响起一阵震天的杀声,他的脸色一变,扭头向后山方向看去,只见一个副将浑身是血,跌跌撞撞地奔了过来,可不正是负责防守后山方向的敬君弘?
屈突通厉声喝道:“后面是怎么回事?”
敬君弘气喘吁吁,头盔已经不翼而飞,披头散发,身上插着三枝箭矢,哭丧着脸,说道:“屈突将军,不好了,李靖亲自率了两万骑兵,绕道从后面摸过来了,我的三千人马抵挡不住,防线已经给他们突破了,这会儿李靖已经杀了过来,您快撤吧,再不撤,就来不及啦!”
屈突通睁大了眼睛,狂吼一声:“李靖匹夫,竟然从背后偷袭,这不可能,这不可能,这阙塞山方圆百里,他怎么可能绕得过来?”
敬君弘叹了口气,摇了摇头:“怕是他们从什么秘道山路过来的,听说这李靖年轻时游历天下,对于各地的山川河流,要塞小道都了如指掌,只怕,只怕这回我们上了这贼人的当了,他让大军正面攻击,就是给他背后的袭击创造机会的。屈突将军,请您速作决断吧!”
屈突通咬了咬牙,吼道:“四下给合围了,怎么撤,往哪里撤?敬将军,重整队伍,随我突击后山,我们起码有高度优势,自上而下冲,也许能冲开……”
说到这里,突然,空中一阵强烈的破空之声响起,屈突通的心中一动,暗道不好,想要趴下,哪还来得及,一箭直接从他的后颈处透过,从前面的喉结钻出,他无力地空中虚抓了两下,仰面就倒下,而那把大刀也顿时砸在了地上,一路滚下了山坡,而他的双眼,仍然圆睁着,脸上写满了不甘与疑虑。
敬君弘魂飞魄散,天神一样的屈突通,居然就这样给一箭毙命了,当他刚反应过来,想要逃走的时候,一箭飞来,直中他的面门,他惨叫一声,同样倒了下来。
李大亮的手中,抄着一把大弓,弓弦还在微微地晃着,刚才的两箭,正是他所发,他轻轻地叹了口气,喃喃地说道:“屈突将军,敬将军,抱歉了。”他转而眼中冷芒一闪,大声道:“唐军将士听着,屈突通已死,速速放下兵器投降,可免一死,若再顽抗,屈突通就是你们的下场!”
随着李大亮的吼声,几万荆蜀山地步兵开始欢呼起来,大声叫道:“放仗,放仗,放仗!”
几十名屈突通身边的部曲悲呼道:“为主公报仇,杀啊!”他们纷纷扔掉头盔,脱掉盔甲,抄起大刀与战斧,如猛虎一样地冲了下来,势如疯狂,见人就砍,十几名荆蜀山地步兵纷纷被砍倒在地,但雨点般的弓箭从后面射出,很快,这些人就身上中遍了箭矢,一个个不甘地倒下,剩了最后一个老军,在地上吃力地爬到了屈突通的身边,哆嗦着伸出了手,把屈突通那圆睁的双眼给合上,这才趴到屈突通的尸体上,就此气绝。
山风呼啸,所有刚才还在生死格斗的两军将士,全都默默地看着这些屈突家的部曲老兵们,即使是荆蜀军的战士们,也都纷纷脱下了头盔,无论敌我,这些勇士们的行为都引起了双方战士们从心底里的致敬。
不知什么时候,李靖已经站到了岭头,他没有说话,解下了自己的披风,走到屈突通的尸体边,轻轻地盖上,然后沉声道:“唐军将士们,你们已经尽力了,屈突将军英勇战死,今天不需要再流更多的血,放下兵器吧,本帅可以让你们光荣地离开这个战场!”
两个副将走了过来,在李靖的面前扔掉了兵器,李靖认得这两人,一个叫冯立,另一个叫李九玄,都是关陇将门子弟,也曾经在李靖手下任过职,他们抱拳行礼道:“李元帅,可否让我们带走屈突将军和敬将军的尸体?我等不想让他们的首级落入贵军之手。”
李靖点了点头,说道:“可以,你们可以带着他们的尸体一起离开,请你们向南通过我军的防线,不要向北,这一战还没有结束,如果向北进入战场,本帅无法保护你们的安全。”
二将点了点头,一挥手,十几个唐军士兵跑上前来,捡起地上的断槊,折了矛头,四槊合并,构成一个滑杆样的担架,把屈突通与敬君弘的尸体放在上面,向南边走去,而还活着的数千唐军将士,也纷纷扔下兵器,扶着自己受伤的同伴,缓缓地下行,两侧的荆蜀军自动地让开了一条大道,让这些唐军们向南缓缓地走去,慢慢地,消失在了山下平原的南边。
李靖的眼中光芒闪闪,看着唐军残部就这样离开,一边的苏定方擦着脸的汗水,说道:“唐军的战斗力还是厉害,若不是大亮一箭射死了屈突通,我们还真不一定能攻下来呢。”
李大亮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