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世充坐回了帅案之后的椅子上,笑着说道:“秦将军,牛将军,你们二人当年都曾经投身官军,又是为了什么呢?”
秦琼冷冷地说道:“那是因为当时天下太平,人心向着朝廷,向着文皇帝,我等是大隋子民,自当从军报国,建功立业。”
王世充点了点头:“牛将军也是这样的想法吧。”
牛进达沉声道:“这有什么奇怪的。我等身为大隋子民,想要为大隋建立功业,搏个富贵,这才正常吧,有谁是一开始就想上山为盗为匪的?”
王世充笑道:“只可惜,二位跟着张须陀张将军,四处平叛,东征西讨,最后却是变成了你们最想要剿灭的匪类,这是不是很讽刺?”
秦琼的脸微微一红:“张大帅对我等恩重如山,虽然杨广无道,天下变民四起,但是我秦琼只出于对张大帅的知遇之恩,就不能离弃他。最后我们兵败,大帅战死,也是因为人心思乱,非战之罪也!”
牛进达跟着点了点头:“大帅战死后,我们本是想继续跟着裴将军,为大帅报仇的,只可惜昏君无道,派了萧禹这样的死脑筋前来监军,文武失和,我等不得已才降了瓦岗,并非是本意。”
王世充点了点头:“所以你们就从官军变成了贼寇,变成了你们最想剿灭的人了,秦将军,牛将军,你们难道不会对此感到惭愧吗?就因为李密对你们不错,你们就可以放下张大帅的仇恨了?”
秦琼一时语塞,牛进达沉声道:“我等开始跟着的是裴将军,可不是李密,我们这些张大帅的老部下,可是整部队在一起,从没有给分割过。我们当时想的也是留得有用身,见机行事。”
王世充冷笑道:“存了这样的心思,还能说自己是忠义之士吗?不思为了张大帅报仇,却是加入了害死他的仇人,我不说官府和盗匪的大义之分,只说这种恩怨情仇的立身之道,二位真的这么问心无愧吗?”
秦琼的嘴角在微微地抽动着,沉声道:“王公,不瞒你说,我和士信,进达他们刚降于瓦岗的时候,心里还是有些想法的,还想着留有有用之身,有朝一日可以重新回归朝廷。但在瓦岗,我们亲眼看到了另一种完全不一样的局面,我们看到了民心所向,也看到了那些打着官军旗号的畜生,到处清乡毁村,杀良冒功,制作京观。这才逼得越来越多的民众加入了瓦岗!”
王世充点了点头:“不错,这些是事实,但是难道盗匪们就不做这些事吗?你在瓦岗这些时候,也应该见过不少瓦岗军屠杀战俘,屠杀那些不顺从他们的人,甚至连自己的各山寨头目间,也多有火并。李密连翟让这个对他有再造之恩的人都杀,难道对百姓就能好到哪里了?”
牛进达抢着说道:“不,魏王虽然火并了翟大当家,但只是因为他们理念有问题,翟让性格残忍好杀,你说的那些屠村清乡的事,多是翟大当家所为,魏王正好是替天行道,为民除害,所以我等才会跟随。而且,魏王开仓放粮,救了中原多少百姓啊,不然怎么会如此得人心呢?”
王世充哈哈一笑:“是啊,李密是会收买人心,对百姓放粮,对你们这些将校则是高官厚禄,许以富贵,于是你们就死心踏地地跟着他,全然不想有朝一日,他登基为帝后,就会弃你们如草芥,甚至是回头诛杀功臣了吗?”
秦琼的脸色一变:“王公,你虽然胜了魏王,但是说这样的话,是不要指望我们相信的。魏王的为人我们清楚,部下都感其恩德,他怎么会对我们下手呢?”
王世充冷笑道:“你们对他的作用,对超得过当年翟让对他的恩情吗?一个连翟让都杀的人,你说他讲恩情,仗义,这太可笑了!”
说到这里,王世充的眼中碧芒一闪:“你们和翟让的区别就在于翟让对李密的地位构成了威胁,瓦岗寨中很多人还是认他这个老寨主,所以只要翟让活着一天,李密就坐不稳这个寨主之位。而你们,不过是他的手下,又是骁勇之辈,可以为他冲锋陷阵,所以对你们施以小恩小惠,就可以收买人心,甘为其做马前卒。”
秦琼冷笑道:“也许魏王是如此,但他没有对不起我们,也没有对不起百姓。可是你王公呢?屠杀民众,镇压义军,积尸为京观,为一个注定要灭亡的残暴朝廷效力,难道你的手下就一个个这么忠心吗?”
说到这里,秦琼看向了站在一边的单雄信,不屑地说道:“大概也只有单雄信这样的无义之徒,才会在兵败的时候投靠你吧。王公,我劝你不要自我感觉太良好,以为靠着朝廷的高官厚禄就能收买人心,除了个别的败类之外,我们瓦岗兄弟那种生死同心的友谊,你是不懂的。”
王世充哈哈一笑,看着单雄信,说道:“雄信,他说你是临时投靠我的,太有意思了。”
单雄信笑着摆了摆手:“叔宝啊,有件事没告诉你,我加入瓦岗,从一开始就是奉了主公的命令,要在瓦岗内打一根钉子,因为当时主公就看出,翟让能在中原成事,需要我这样的人来掌握这些反贼的内情,只是没想到,后来李密居然能上了瓦岗,还能来来回回打了这么多年,我几次暗助主公,却是阴差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