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文化及哈哈一笑:“闹了半天,李密并不是真心地想归顺我,而只是因为手下给东都拉拢了,害怕了,这才要归附于我啊。”
贾闰甫微微一笑:“魏公肯让在下把这实情相告于许国公,应该足见诚意了吧。老实说,魏公当年孤身一人上瓦岗,全无根基,之所以能走到今天的地位,靠的就是能团结和拉拢各路山寨头目和官军降军。这些人共同的仇恨对象就是杨广,杨广在,瓦岗就能团结。所以魏公从不考虑出兵江都的事,只是想攻下东都,攻下了隋朝首都,那就等于取得了半个天下,也不用担心部下会散去了。”
“可是现在,东都未平,杨广却死了,我们瓦岗失去了共同的大敌,想要再团结就没这么容易了,只有先跟东都试着接触,稳定军心再说。许国公这也没来多久,我们还没来得及建立联系呢,又怎么知道贵军的态度呢?”
宇文化及沉声道:“我们是要回关中的,这点上次本帅就说得清楚,如果不回关中,那我们也不会发动兵变,诛杀独夫了。连杨广都因此而死,我又怎么敢这样违背大家的意愿呢?”
贾闰甫叹了口气,幽幽地说道:“许国公啊,你说你们一来,就围攻黎阳,所过之处,全是攻州掠县,就连东郡也给你们攻破了,那郡守王轨,这会儿就只能归降你们,在河南边的滑台来管理你们的辎重,你们这样做,能不让瓦岗的各位将领,寨主们害怕吗?”
“徐世绩为什么要死守黎阳仓城?就是因为这黎阳是他打下来的,按瓦岗的规矩,这是他的地盘,他的手下是翟让的老营弟兄,翟让死后,就没了立足之处,好不容易打下个黎阳仓,自然不能随便交给别人,就是骁果军也不行。”
宇文化及冷笑道:“我也不是一开始就打黎阳的,我是好言相劝,叫他给我们兵粮,他既不给粮,又要坚守城池,挡我们的去路,我这才发兵攻城。”
贾闰甫摇了摇头:“不,许国公,徐世绩并不知道,也不相信你们的意图,只从这东郡太守王轨的待遇,就不敢象他这样开城投降,如果您得了城池,或者说得了军粮,就会离开吗?您离开了东郡,不也是留下了兵马驻守吗?”
宇文化及的脸微微一红:“那是因为本帅还没入关中,也总得保证后方的安全吧。留下点守军有问题?那些都是王轨原来自己的州郡兵马,我真进了关中,也不会带着他过去的。”
贾闰甫叹了口气:“您现在手上有杨浩这个傀儡皇帝,打下来的地盘都算是您的国土,又怎么可能轻易放弃?徐世绩不肯让出自己的地盘,所以本来魏公是劝他不要硬拼,就在黎阳城里留个几万石军粮,供许国公所取,您大军走了以后我们再重新进驻,可是徐世绩他不愿意啊,带着自己的几万部下,就是要死守黎阳,还说死也要死在自己的地盘上,魏公也没办法啊。”
宇文化及的眉头一皱:“当真如此?”
贾闰甫正色道:“是啊,要不然魏公为什么一开始只带两万人马来呢?就是不想跟许国公的大军起了冲突啊,这个举动只是告诉徐世绩,我李密没有抛弃你,还是来救你的。但当时我们和东都没有达成协议,所以各位大将,大当家的精兵锐卒还要集结在洛水一线,防着王老邪呢。”
“可是这回东都来使和解,封官许愿,这可是皇泰主杨侗的命令,王老邪虽然极力主战,也给压制了,现在这时候他手上兵力不过几万,压不住十几万东都兵马,所以只能听命。既然王老邪都不能出兵了,那这些大将,大当家的自然感恩戴德,愿意归顺朝廷了呀。”
“所以这些人没有接到魏公的命令,就纷纷带兵前来,说是要救徐世绩,因为徐世绩的地盘如果给抢了,那下一个可能就是自己,这点魏公也没办法反对啊。这就是许国公看到的那些隔河相对的瓦岗军兵马。如果不是魏公极力压制,只怕当时就会打了起来啊。”
封伦冷笑道:“他们真以为自己可以打得过骁果军?不自量力!”
贾闰甫勾了勾嘴角:“他们之前打败过张须陀,打败过刘长恭,打败过段达,也打败过王世充,不是一般二般地骄傲,根本不把骁果军放在眼里。一群草寇能有什么见识?只有魏公以前见识过骁果军的厉害,知道这仗是万万打不得的,所以隔河骂了许国公几句,让您先一步收兵,这些瓦岗头领们觉得占了便宜,也就收兵回营,这才制止了一场大战的发生啊。”
宇文化及哈哈一笑:“这么说来,李密骂我还是为我好了?有意思,太有意思啦。贾闰甫,就算你今天说的这些是事实,可你现在来了,难道就有办法化解现在的局面了吗?这些个受了杨侗招安的瓦岗首领,难道就会归顺我军了?”
贾闰甫微微一笑:“这些人头脑简单,只是趁着一股子气而来,并不知道骁果军的厉害,如果在这里多呆几天,看到骁果军的军容严整,装备精良,战法纯熟,自然就会心生畏惧,不敢打了。”
封伦的眉头一挑:“贾闰甫,你这是想施缓兵之计,来拖延时间吗?别做梦了,你明知我军粮草不济,却要我们在这里等,只可惜,骗不了许国公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