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渊叹了口气:“可是这回也不太可能一下子消灭王世充,我们要出兵,还得冒如此大的风险,关中空虚,让薛举有可乘之机。如果我们这十万大军不东出中原,而是用来趁着薛举立足未稳,羽翼未丰之时将之消灭,不是更好?”
李世民摇了摇头,正色道:“不,父帅,孩儿坚持以为,薛举虽然凶悍善战,但毕竟陇右地广人稀,向来只是边地,成不了气候,以关中的土地人口,就算就地征兵也可以将之挡住,最多不过是疥癣之患。”
“但是王世充不一样,他刚刚河阳大胜,这时候无论杨侗给不给他东都兵马,他都可以压到洛水一线,李密新败,在王世充的重压之下,有崩盘的可能。一旦李密失败,则王世充一统中原,已成天下霸主之势,到了那个时候,我们就算消灭了薛举,也很难兵出潼关,与之争锋了。”
“所以现在我们必须要在王世充将要起势的时候,把他这股子势头给压下去。从他现在的举动来看,撤离河阳,退守洛阳,显然也是对我们关中唐军有所忌惮,甚至不敢在河阳这样的重镇停留,因为这里可能会被我们关中唐军和瓦岗军东西夹击,即使是善战如他,也没有胜的把握。”
“可如果我们现在不出兵,王世充势必会从洛阳出兵,就算消灭不了李密,也可以夺取洛水以西的大片州郡,一旦让他巩固住这些地区,恢复这些地方的粮食生产,东都不再缺粮,那他就可以征召出源源不断的军队。”
“刚才杜参军已经说得清楚,半年之内,他就有能力招出二十万大军,一年之后,只会更多,毕竟东都是大隋国都,武库之中,甲兵军械堆积如山,这是天下任何的势力都没有的巨大优势。等到他兵多将广之时,他就可以一举击灭李密,独霸中原。”
李渊听得眉头紧锁,喃喃地说道:“难道,就只有这时候出兵这一条路吗?”
李建成勾了勾嘴角,说道:“二郎,你的分析有道理,但是我们这个时候出兵,势必将与王世充,与东都正面为敌,现在我们政权初建,薛举已经是明确的敌人,还有并州的刘武周,也是死敌,在这种情况下还要去招惹中原的强敌,是不是有些冒失了?”
“更主要的是,我们这样做,就算能削弱了王世充,但也会让李密做大。打跑了一头狼,却养肥了一只恶虎,值得吗?”
李世民眼中炯炯有神:“我认为是值得的。因为李密的手下是山东草莽,和我们关陇世家并没有根本性的冲突,实在不行,我们也可以割据关中,就象东西魏一样长期保持实力平衡。”
“但是王世充不一样,他是我们的死敌,以前在杨广手下时就几次三番地想要置我们父帅,置我于死地,因为他很清楚,关中是王霸之基,关陇世家是天下最优秀的将帅团,一日不消灭我们,他就一日不得安枕。”
“大哥,想想吧,以前我们父帅在太原的时候,王威和高君雅这两个狗东西,成天象防贼一样地防着我们,还有父帅在当河东道讨捕大使的时候,刘武周,山飞轮番地来作乱,这些事情的背后,都有王世充的影子。杨广是绝对不会如此难缠的。”
李建成的眉头一皱:“二郎,你可有什么证据,证明刘武周和山飞也跟王世充有关系?”
李世民叹了口气:“当年我在辽东的时候,曾经和李密有过接触,他告诉过我,天下大乱,就是王世充的一手策划,包括杨玄感的起兵,也是此人多年来的怂恿和安排。刘武周和薛举,都是他所资助的,所以他们才能这么顺利地起兵,发展壮大。我想,如果我们这时候不出兵,王世充一定会想办法让薛举和刘武周来攻打我们的。与其等着挨打,不过直接擒贼擒王,也打残了王世充!”
李渊笑道:“二郎啊,这么说来,上次你在辽东逃过一劫,也是得到了李密的情报了?”
李世民点了点头:“不止是李密,封伦也是这样的说法。他们都是跟王世充有非常紧密的接触,有过合作,最后却成为死敌的人。要是他们两个人都这样说,就不得不重视了,所以在出使勿吉的那次,我留了个心眼,不然,只怕我已经死在辽东了。”
李渊点了点头:“好吧,既然如此,那就没有什么好犹豫的了。传令,即日起点兵,两天后出征,大郎为左元帅,二郎为右元帅,帅十三万步骑。东出潼关,以解救东都的名义,前往东都。”
李建成和李世民正色行礼:“孩儿遵命。”
李渊勾了勾嘴角,继续说道:“记住,东都之战的目的,不在于这次一定要拿下洛阳,而是要打掉王世充的势头,不能让他趁胜进军洛水,压制李密。只要能压制王世充超过三个月,就算达到目的,可以还军。为了配合你们的行动,我也会让你们的堂兄李孝恭率精兵三万,出山南,取南阳,从南边威胁洛阳,配合你们的行动。”
一个年约三十上下,高大魁梧,面如重枣的大将站出队列,正是李渊的堂侄李孝恭,也是唐国公家族后起一代中的佼佼者,他早就献策经略山南和巴蜀,这回李渊也是用其谋划。
李孝恭沉声道:“得令,末将一定会击败朱桀这个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