费青奴的眼里几乎要喷出火来,他的一柄开山长柄巨斧,在不停地挥舞着,所过之处,瓦岗军骑兵沾着即死,碰着即亡,没有一个能挡他的一招半式,甚至有三个不信邪的家伙,生生给他连人带马劈成两半,吓得周围的几十名从骑直接没了战斗的欲--望,一哄而散。
在这混战,厮杀的战场中,费青奴和他身边的几十名护卫所组成的小队,就象一把锋利的刀刃,劈阵而入,把这大阵搅得天翻地覆,一片狼籍,而王伯当那倒提着骑槊,左手紧握铁胎大弓的身影,则是越来越近了。
费青奴的虎吼声连连:“王伯当,哪里走!拿命来!”他一夹火龙骝的肚子,靴底的马刺深深地扎进了战马的侧腹,火龙骝负痛长嘶,直奔出去,紧跟着王伯当的旋风乌龙骑就冲了过去,这一下加速,把二人之间原来七十余步的距离,瞬间就缩到了三四十步,还在不停地减小着。
王伯当也听到脑后的风声,他心中也是一股无名火起,一开始面对费青奴时的畏惧,转为了极度的愤怒,不管怎么说,身为一军主将,给对方的几十骑这样地在本方阵中追杀,实在是太没面子的事,而他身边的亲卫,也多半是给自己做了垫背的替死鬼,他一咬牙,把骑槊把地上一插,拨转马头,直面费青奴,这个青面死神,连面具都已经扔掉了,脸上的青色胎记就在剧烈地跳动着,咬牙切齿,眼如铜铃,那样子,几乎要把王伯当生吞活剥。
王伯当厉声吼道:“绿面鬼,看箭!”他抄起大弓,对着四十多步外的费青奴,就是一箭射出。
费青奴连忙伏了下来,而意料之中的那凄厉的长箭破空之声,却是没有响起,也没有头上一凉的感觉,他的心中一动,微微抬起了头,却只见到王伯当那带着杀气的眼神,原来,刚才他的这一下,乃是虚发,并没有放箭,空振弓弦而已,就是要逼得费青奴先躲起来,而就在这时,他却是悄悄地搭箭上弦,瞄准了正藏在马鞍上的费青奴,只见他一露头,王伯当的嘴角边就勾起了一丝邪邪的笑意,手指一松,一枝夺命的六羽长箭,即将脱弦而出。
可就在这时,空中一道强劲的气流从侧面扑来,显然是极强极快的箭矢,王伯当的脸色一变,连忙一低头,只觉得头上一热,又猛地一凉,一热是因为头盔被极快的箭枝穿过,生生地从自己的头上飞出,就象给人硬生生扯下时那种剧痛,而这一凉,则是一头的乱发,混合着头皮给扯破时流下的鲜血,被这根羽箭带来的劲风所吹拂,那种接连而来的死亡感觉。
王伯当这一低头,手上的大弓也是不自觉地稍稍一偏,只听“呜”地一声,本来照准了费青奴面门射出的羽箭,向右边偏出了三寸左右,四十步的距离,几乎是眨眼而到,费青奴大吼一声,脸稍稍地向边上移开了两寸,就只觉得一阵火辣辣的,流星一样的劲风拂过了自己的右脸,转瞬就变得冷溲溲的,与死亡的距离,只差这三寸,若不是王伯当给干扰了一下,偏了一点,这一箭直接就会穿脑而入,任你青面死神再武功盖世,也成青面死鬼了。
生死只在一瞬之间,王伯当这一低头的时候,眼角的余光一扫,只见就在自己左侧百步左右的距离,一身白袍银甲的来整,正在飞速奔驰着,他的手里擎着一张五石多的檀木反曲弓,弓臂上绑着厚厚的兽皮,而他的右手则扣着起码三根长杆狼牙箭,大弓的弓弦还在微微地晃动着,显然,这一箭是他所发。
王伯当一咬牙,瞬间抽出了另一枝六羽箭,同时双腿一夹马腹,座下的旋风乌龙骑猛地转身一跳,刚才还面向费青奴的王伯当,瞬间就变得背对费青奴,面对来整了,而他的出手如风如电,搭箭,上弦,拉弓,击发,几乎是一眨眼的功夫,都不带瞄准的,暗夜之中,一杆六羽闪电箭,冲着来整的心口,就是如电而去。
来整认得王伯当的厉害,不敢大意,连忙虎腰一扭,往一边的地上一跳,身子刚刚扭开,就觉得一股劲风从身前划过,甚至在自己扭过来的护心镜上,擦出一阵火花来,后面传来一声惨嘶声,却是身后跟着的一个骑卫,给这一箭生生钉到了座骑的脖子上,顿时就给射穿了马甲,那马儿负痛长嘶,声音如雷鸣一样响亮,惊得周围的从骑,都是一阵乱蹦乱跳。
来整的脚刚刚一沾地,马上就又一点地面,手掌就在马鞍上一托,喝声:“起!”他的身形如燕,飞过半空,稳稳地落回到了奔驰的照夜狮子马之上,顺手抄起大弓,也搭箭上弦,可是视线之内,哪还有王伯当的身影,刚才他站立的地方,已经是空空如也,原来是这一箭之后,王伯当就趁机逃逸,这会儿已经消失在了人海之中。
来整也是惊魂未定,若不是刚才这一箭是隔在**十步的距离上发射,多少还能让他看清来箭的轨迹,只怕如果是象费青奴这样在四十步的距离被射这一箭,他是没办法躲开的,可能身子扭到一半,肩胁部就会中箭了,而以王伯当的力量,这一箭只要上了身,非死即重伤,是不可能再战斗了。
费青奴恨恨地往地上吐了口唾沫,骂道:“这小子就知道逃,娘的,射了就走,不敢面对面地厮杀,算什么英雄好汉!”
来整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