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阵马蹄的急响传了过来,杨玄感的心中一动,猛地一回身,钢槊如毒蛇一样地向地上一插,而六石铁胎弓瞬间就插在了杨玄感的手上,右手在插槊的同时从箭袋里抽出了一根一尺二寸的长杆狼牙箭,搭弓上弦,两腿和腰部一发力,顿时弓如满月,箭似流星,直指来人。
杨积善那张白净的脸一下子映入了杨玄感的眼帘,他的心猛地一沉,意随心动,身心合一,大弓顿时转过了一个角度,弓弦一震,长箭荡弦而出,去势如流星火石,直擦着杨积善的脸而过,在带掉了他的头盔的同时,还在他的脸上,留下了一条长约两寸的浅浅血痕。
“噗”地一声,杨积善的身后不到十步的地方,一个正举着大弓,端坐在马身之上,想要从背后射击杨玄感的连环马骑士,给这一箭射穿了护甲,长箭直钻心窝,他惨叫一声,丢掉了手中的大弓,想要去抓自己胸前的箭,够了两下,却是始终抓不到箭杆,两眼一黑,就此落马,很快,他的尸体就给后面的一排连环战马所踏过!
杨积善回头看了一眼身后,心有余悸,脸色都吓得发白了,杨玄感心中轻轻地叹了口气,所有的弟弟中,就是这个陈国公主所生的幼弟,大概是继承了太多他母亲柔弱的基因,是最文弱的一个,若非杨家举族起兵复仇,他实在是有些不忍心把这个本该做个白面书生的弟弟,强行地带上战场。
不过起兵以来,杨积善的表现还是大大地出乎了杨玄感的意料,本来按他的打算,是让他跟韦福嗣他们一样,做个记事参军的。但因为起兵之初,杨家兄弟就在各地被捕杀了大半,杨玄感身边除了一个杨玄纵。就只有一个从辽东逃归的杨玄挺了,迫不得已只好让杨积善也上马作战。结果这小弟还真的没给杨家丢脸,数战下来,也亲手斩杀了十余名敌军,甚至包括一个骁果百夫长,看来杨家确实是将门无犬子,即使是积善,也可称勇士!
但杨玄感仍然板起了脸,厉声道:“积善。你来这里做什么?还有,为什么不带面当,不打旗号,你的亲兵呢,你的部下呢?”
杨积善的眼中泪水横流,咬牙道:“大哥,小弟无能,这连环拐子马实在是冲击力太强,我的六百骑兵,只冲过了三排敌军马阵。就几乎损失一半了!虽然我军也杀伤了数百敌军,但我们现在没法跟他们硬拼人数啊!大哥,我现在带了还能作战的二百多兄弟。向你靠拢,希望能在中央帮你打开一条血路。”
杨玄感咬了咬牙,看了看左翼,沉声道:“韩将军那里现在如何了?”
一个紧跟着杨玄感的传令兵说道:“韩将军也是陷入苦战,兵力损失大半,刚才韩将军派人传信过来,说是他会死死拖住敌军的左军,让大帅赶紧突破中央,杀到宇文成都的帅旗之下。”
这传令兵顿了顿。说道:“还有,韩将军说。敌军帅旗那里好像有一彪人马出动,没打大旗。但看起来来势很凶,现在往他那里去了,可能是宇文成都,韩将军在冲击前换上了大帅的金甲和鬼面当,愿意代大帅一战!”
杨玄感失声道:“什么,谁允许他穿我盔甲的!韩将军虽然武功高强,但不是宇文成都的对手,他这样,是找死!”
杨积善叹道:“大哥,你还不明白吗,韩将军是用生命为大哥争取时间,只要大哥能冲出重围,我们这些人全死了,也没有关系!”
杨玄感咬了咬牙,沉声道:“你给我记住,以后在战场上不许摘下面当,更不允许违反我的军令,再有下次,即使你是我的亲弟弟,我也定斩不饶!”
杨积善低下了头,轻轻地说道:“小弟知错,一切听从大哥的教诲!”
杨玄感的眼中闪过一丝柔光,伸出手,摸了摸杨积善脸上的那道血痕,轻轻地叹道:“以后一定要注意自己的后背,你那样急冲,非但会引起我的误判,刚才那一箭若是快了瞬间,死的就是你了!还有,离群一个人突阵时,要眼观六路,耳听八方,那人在背后对你放冷箭时,你应该感觉到杀意的,连这点嗅觉都没有,就别学大哥一个人冲锋陷阵!”
杨积善的眼眶一红,说道:“大哥,小弟记下了。”
杨玄感回头看了看烟尘弥漫的后方,眼中闪过一丝失望的神色:“李军师那里,还是没有消息吗?”
传令兵摇了摇头,说道:“大帅,自从我们冲锋之后,后方的退路,就给敌军的骁果骑兵给隔断了,李军师,王将军,柴将军,还有其他的将士们,都陷在了里面,怕是,怕是出不来了。”
杨玄感的眼中泪光闪闪,看着后方,咬牙切齿地说道:“密弟,大哥无能,这回救不了你,但愿你吉人天相,能冲开一条生路!”
一枝羽箭破空的声音响过,杨积善突然大叫一声:“大哥当心!”
杨玄感的眼中神光一闪,右手闪电般地凌空一抓,一根尺长的长杆狼牙箭,就给他生生地抄在了手中,而那闪着寒光的三棱箭头,还在微微地晃动头。
杨玄感大骂道:“杀不完的宇文狗子!”二话不说,他直接把这枝箭搭上了弦,瞬间开合,猛地一射,三十步外一声惨叫声,一个举着弓,刚才还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