斛斯政咬了咬牙:“反正我已经效忠了楚国公,也不可能回头了,你放心, 杨广这里一有消息,我就会马上通知你们,只是你们要动手前得告诉我一声,我好让二爷和六爷(杨玄纵和杨万石)尽快脱身!”
李密微微一笑,从怀里摸出一块令牌,一分两半,给了斛斯政一半:“等你接到持这半块令牌之人的消息,说洛阳下雪时,就可以通知二爷和六爷了。”
斛斯政的嘴角勾了勾,收下了那半块令牌,说道:“二爷和六爷知道我的身份吗?”
李密摇了摇头:“不,他们不知道,为防万一,大哥在他们出来前对他们保密了你的身份,只有这块完整的令牌出现在他们面前时,他们才会相信你,切记,一定要是合在一起的,完整的令牌。”
斛斯政点了点头:“除此之外,我还要做什么?”
李密微微一笑:“其他的事情,就和原来一样吧,三天一回地向东都的兵部发塘报,你的情报员会把这些加密塘报透露给我们,我们会根据前线的战况,来决定起兵的时机。”
斛斯政咬了咬牙,眼中神光一闪:“蒲山郡公,你是聪明人,多的话我不多说了。只是我建议你们千万要盯住王公,听说他要回东都,若有他坐镇,你们想攻下洛阳绝非易事,还是不要两败俱伤的好。”
李密冷笑道:“此事我自有分寸,王世充若真的是东都留守,手握重兵。那我们可能也只能被迫改变策略了。不过你放心。绝不会连累你的家人,他们听到我们起事的风声时,也会趁机逃出东都的,至于斛斯兄你,在杨广这里不要呆太久,通知完二爷和六爷后,你就往高句丽逃吧,拿这个去找乙支文德国相。他会庇护你的!”
李密说着,从怀中又掏出了一块紫檀木令牌,上面刻着高句丽的文字,正面画着一只猛虎,交给了斛斯政。
斛斯政眉头微微一皱:“怎么你们和高句丽人也有来往啊?”
李密“嘿嘿”一笑:“乱世将至,多几个朋友总没坏处的。”他转头看向了远处营寨的方向,喃喃地说道:“封伦这回走投无路,现在也该找上唐国公了吧。”
入夜,三更,涿郡城外。唐国公李渊的临时营帐之外,灯火通明。几百名顶盔贯甲的李家部曲,在一顶气派的大帐外百余步处,设了几层拒马,戒备森严,北风呼啸,霜雪漫天,这些士兵们的身上甲胄,已经落满了积雪,月亮照在这些雪花上,映着铁甲的碎片,远远看去,如同一个个雪人,但这些士兵们仍然神情严肃,军容严整,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一队持枪的巡逻士兵们,在一个身高体壮的将官的带领下,人人举着火把,持枪而入,门口的值守军官看过了他们的令牌,验过口令后,点了点头,示意手下拉开拒马,让出了一条进入的通道。
十余人的小队默默地踏雪前行,走到离大帐二十余步处,突然掉头左转,可是队末的一人,和那个领头的队正,却是不知不觉地离开了队伍,顺着营帐后的阴影,绕到帐后,悄悄地挑起帐蓬的一角,钻了进去。
一脸皱纹的李渊,正襟危坐在一张胡床之上,整个大帐里,空空荡荡的,没有一个护卫,他的手里捧着一卷兵书,一边抚着长须,一边凝神注视,对身后接近的那两个黑影,似乎毫无察觉,直到他看完手中的这一卷,把这竹简轻轻地合了起来,叹道:“嗣昌,辛苦了。”
那名原来在封伦处的大个子军士,从背光处走到了李渊的面前,虎背熊腰,英武之气逼人,可不正是曾任东宫太子杨昭的贴身侍卫,后来娶了李渊的爱女李秀宁的千牛卫备身柴绍?而嗣昌,正是柴绍的字。
柴绍微微一笑,抹了抹额上的汗水:“能为岳父大人办事,一点也不辛苦。而且小婿正好被至尊派到封舍人处护卫,正好是近水楼台先得月。”
李渊点了点头,转向了也跟着柴绍走到光亮处的封伦,站起身子:“封郎大驾光临,李某有失远迎,只是李某有些奇怪,封郎为何不从正门直入,而是要这样偷偷摸摸的呢?让至尊知道的话,只怕不太好吧。”
封伦咬了咬牙,突然扑通一下,直接就跪到了李渊的面前,事发突然,谁也没想到他竟然会做这样的事,李渊惊得倒退一步,眉头紧皱:“封郎,你,你这是何意啊?”
封伦的脸上眼泪直淌,鼻子头红红的,不知道是冻的还是真哭:“唐国公,你可千万要救我封伦一命啊!”
李渊的嘴角勾了勾,尽管他已经通过自己的渠道知道了封伦的事,但现在还是装得一无所知的样子,扶起了封伦:“封郎,你我两家是世交,又是同朝为官,不必如此的!有什么困难,但请直言就是,我李渊若能帮得上忙,一定会倾力相助的!”
封伦抹了抹眼睛,一边的柴绍早就搬过了一张胡床,让封伦坐下,李渊向着柴绍使了个眼色,柴绍心领神会,直接转身退下,营帐中只剩下了李渊和封伦二人,各坐在一张胡床之上,对着二人之间,地上的一个火盆,边说边伸手取暖。
封伦长长地叹了一口气:“唐国公啊,今天封某之所以要这样偷偷地见你,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