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就是要远离那些关陇军功贵族,这样他才会觉得安全。”
李密的眉头微微一皱:“可如果是这样的话,他仍然要带着这些关陇世家们一起迁到洛阳,这些威胁不照样存在吗?”
王世充摇了摇头:“现在有一大半的关陇世族没有迁过来。这些人有许多是勋官,只有爵位和虚职而已,现在并无实际官职。就算迁过来的那些人,也只是自己本家过来几十个人,撑死了带上几十上百个奴仆,而他们的田产土地都在关中,那几百上千的同族和部曲亲兵,也得留在关中经营,没了这些人。他们不过是些光杆司令,空头将军。就是想造反,也是什么也做不到的。”
李密长舒一口气:“原来如此,是我疏忽了,我家一向人丁不旺。产业在关中的也不多,而大哥家在全国各地都有许多产业,加上这一年多我们二人外任刺史,不在关中,所以对这一点印象不深。”
魏征微微一笑:“所以关陇军事贵族们对于杨广,其实已经离心离德了。这是杨广走出的第一步昏招。他自以为得到了安全,但却失掉了武将们的真心,除了宇文述,于仲文这少数几个死党外。大部分的将领和军功家族,已经不可能象对先皇那样真心拥戴,誓死追随了。”
杨玄感点了点头:“可即使如此。冲着大隋的制度,只要有战功就可得爵,就算是公事公办,他们也不至于倒向反贼,无论是外战还是平叛,这些人还是会为了国家效力的。”
魏征正色道:“杨世子所言极是。但这就牵涉到另一个问题,这些关陇军事贵族的军功从何而来?这一点。杨世子想过吗?”
杨玄感先是微微一愣,转而想到自己以前跟杨素讨论过的这个问题,马上反应了过来:“现在四夷宾服,尤其是突厥也消停了,称臣了,国内没有大规模的盗匪和叛乱,南方刚刚用过兵,刘方率军攻破了林邑国,暂时不太可能再次出征,那能打的也无非就是西边的吐谷浑,还有东北的高句丽这两国了。”
魏征哈哈一笑:“正是如此!关陇军功贵族,人数众多,至少有数百家之多,这些人从北魏入关,六镇起义,宇文泰进关中时就已经是世代为将了,一代一代都靠着不断的战争来封妻荫子,他们不太可能是实权官职,但追求的是要建功传子,不至于让儿孙挨饿。”
“先皇在位时,战争从来就没停过,开皇初年对突厥的战争,开皇九年灭陈之战,开皇末年两次反击突厥,还征伐高句丽,出兵西南,仁寿年则讨平岭南谋反,出征林邑,这连年的战争并没有太损耗国力,却让这些关陇家族几乎个个都有军功可捞,就是我家主公和二位,也因此得官赏爵,有了今天的地位,对吗?”
李密点了点头:“确实如此,只是先皇每次出兵,都讲个师出有名,现在吐谷浑臣服我国多年,从没断了朝贡,而高句丽上次被我军出兵攻打之后,也是称臣服软,这种情况下,如何能出兵呢?再说打个小小的高句丽和吐谷浑,也不可能满足关陇贵族们这么多封候的需要吧。”
杨玄感开口道:“密弟,吐谷浑并不难打,他们的实力不强,骑兵不过几万,主要是仗着青海河湟之地偏远荒凉,人迹罕至,时不时地下高原来抢劫一把罢了。但那高句丽,却是有户数十万,带甲不下三十万,加之路途遥远,很难对付,如果要征伐高句丽的话,确实是极耗国力之举,是以当年先皇出兵伐高句丽时,高熲高仆射就极力劝阻,事后果然也没有成功。行满兄,我记得那年你也参与此战的吧。”
王世充点了点头:“当年我本来是要跟着周罗喉将军率军从水路进军的,结果前军碰到风浪,几乎全军覆没,而陆军又中途无功而返,我们这才不得不退兵,哦,对了,你的堂姐夫封伦,那次就在前军,差点没命。”
杨玄感笑道:“为此事,他可是恨死你了,这么多年就没少在我耳边断过你的坏话,能把我这堂姐夫气成这样,行满,也真有你的。”
魏征说道:“杨世子说得不错,高句丽的国力很强,不仅本国有数十万精兵,而且可以驱使契丹,奚,同罗,勿吉(即女真族,古时的肃慎)等蛮族,极限动员的情况下,可以有十余万骑兵,三十万以上的步兵。实力一点也不比陈国差,而路途遥远,我大军补给困难。如果要打高句丽,那必须是举国之力,倾大隋精兵的决战才行。”
杨玄感点了点头:“我有点明白魏先生的意思了,你是说杨广最后会因为征伐高句丽,弄得民不聊生,天下大乱?我觉得也不至于吧,先皇就曾出动过三十万大军征伐高句丽。陆军几乎是十不存一,也没对大隋伤筋动骨啊。”
魏征笑着摇了摇头:“先皇是先皇。即使是因一时意气而不理智发兵,也只不过出动了三十万人而已,这对大隋,确实称不上是伤筋动骨。”
李密叹了口气:“三十万大军的数量已经不少了。当时是大力征发了河北一带的府兵,陆军主力在辽西的营州(今辽宁朝阳)集结,可最后因为路途遥远,粮道不济而退兵,士卒多饿死,每想及于此,总是心痛不已啊。我大隋的将士没有倒在敌人的刀枪弓箭之下,却是给饿死病死。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