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柳生财大气粗,极有背景。跟那萧铣又是平起平坐的盟友,那他的背后一定会有一个不简单的势力所支持。萧铣手下有这么多店铺,但是要养活他那整个庞大的情报组织,也剩不下多少钱,因为那些店都谈不上多赚钱。”
“在太平岁月里,虽然萧铣的米店盐店是生活必需品,但也得按着官价来,所以利益很有限,勉强能在维持收支平衡的基础上,略有些盈余罢了。但是沈柳生的那个驮马贩卖生意,赚的钱却是要多得多。”
“加上他能有足够的财力挤走这荆湘一带的十几家马商,又能收买大江帮,说明此人不仅是郢州首富,也应该是荆湘首富。”
魏征认真地点了点头:“所以你就判断他是得到了某个实力雄厚的土豪支持?比如杨素或者是李密?”
王世充叹了口气:“这个人很厉害,而且眼光极贼,荆州物产丰富,民风强悍,又地处南北之间,向北可图中原,走武关可由蓝田青泥入关中,向西可夺巴蜀,向东则可直取江东,历代都是可以割据的要地。朝廷在中原和江南的实力都不是太强,如果早作准备,在此起事,则进可攻,退可去岭南,而这个人能利用沈柳生和萧铣在此布势,把军械战马以官方武库的形式作掩护,显然非常聪明,这样的手笔,大概也只有关陇巨头能使出了。”
魏征正色道:“那主公觉得会是越国公杨素吗?”
王世充仔细想了想,双目炯炯:“这个不好说,我们还是得从沈柳生身上打开缺口才行,陈棱是对付不了他的,看来我们迟早还得直接面对这个神秘的商人。”想到李密的那张黑瘦而平静的脸庞,王世充心中一动,话到嘴边,却又咽了下去。
魏征点了点头,说道:“先暂时不管那萧铣,只说沈柳生,主公,你能肯定这沈柳生会给陈棱面子吗?跟他平分萧铣所留下来的产业?”
王世充的脸上露出一丝诡异的微笑:“吃到嘴里的肉会吐出来吗?塞到兜里的钱会掏出来吗?拿到手里的产业会心甘情愿地交出来吗?如果萧铣想把自己的产业留给陈棱,早在昨天晚上他们见面的时候就会给了,那时候没给,以后也就不会给。”
魏征摇了摇头:“这样萧铣是不是把陈棱给得罪得太狠了点,完全不给自己留后路啊!”
王世充摇了摇头:“萧铣反正人已经不在郢州了,没必要再跟陈棱维持关系,至于陈棱告他状,我估计他也不会害怕,因为陈棱同样是在这郢州有自立之心,到时候他只要来个恶人先告状,那萧皇后就不会信陈棱。”
“而且刚才陈棱说过,昨天晚上他已经派了使者去帮萧铣证实刘大娘之死是我所为,那陈棱想改口也不容易了。”
魏征叹了口气:“都怪这个猪头,这么容易就上了萧铣的当,不过既然如此,主公又为何明知陈棱不可能从沈柳生的手上要回那些店铺,还要唆使他去呢?”
王世充哈哈一笑:“这样他们不是就结了仇吗?不管沈柳生背后的势力是谁,至少他得罪了陈棱,就是得罪了萧皇后。陈棱虽然不算聪明,但也不会傻到以现在的实力就去和沈柳生死掐,彻底孤立自己的地步,他一定会在沈柳生那里吃了亏之后,再转而求助于我们的帮助,一定会的!”
王世充说到这里时,目光如炬。神情坚毅。
魏征点了点头。又问道:“主公。照你这样说来,萧铣也没有和你约定过那些产业转让给你的事,这么说他也不打算把那些留给我们了,我们还有必要去四大家族那里吗?”
王世充微微一笑:“有必要的,绝对有必要!而且我已经派了仁则过去啦。他们给不给是一回事,我们去不去要又是一回事。不管怎么说,我都得不断地加强我们给萧铣的那个印象,就是在这郢州城内。只有我们一家势力可以存在,其他的,不管是沈柳生还是陈棱,都不能在我们没同意的情况下经营自己的势力。”
魏征被王世充说出这话时那种冷冷的杀意所震慑,一时间说不出话来,半晌,才笑了笑,道:“仁则能胜任吗?”
王世充收起了刚才说话时那种凛然的气势,微微一笑,道:“如果他不能胜任。也就不是跟了我王世充这么多年的王家大侄子啦。”
两个时辰前,刚到午时。郢州城内雷世猛的府上,雷世猛,董景珍,张绣和杨道生四人正分着宾主落座,会客厅的大门关得严严实实,门外的护卫们都撤出了二十步远,远远地守着,不许任何人接近。
而在这大白天里,这座平时宽敞明亮的大厅,现在却是一片阴暗,只有从窗棂间透过的几丝阳光,映在四人的脸上,明暗相间,配合着他们一个个阴沉的表情和凶狠的面相,让观者无不心生恐惧。
坐在上首主位的正是那面色泛黄,却有着一把凶狠大胡子,看起来更象个土匪的前郢州捕头雷世猛,他今天在家里改换了一身黄色绸缎装,上面纹着一个个大铜钱,若不是这身壮硕的身材和结实的肌肉,会被人看成一个富家员外。
与他并排而坐的,则是中等身材,脸色发黑,长髯飘飘的董景珍,他也同样穿了一身蓝色绸缎衣服,软脚幞头覆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