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音却把他拉回了现实:“杨将军,晋王有令,中军帐议事。”
杨玄感的全身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心底的深处泛起一阵无比的恶心。他宁可三天不吃不喝,也不愿意听到这声音再响一遍,是的,王世充这狗东西。就是他!
这次出征,王世充被杨素特地点名,也捞到了一个出场的机会跟上了杨广,虽然他只是一个五品的上仪同,却是很受杨广的青睐,不止是每天跟在杨广身边传令,连对行军作战之事也多有计划,俨然作为了长孙晟的副手。
无论是杨素还是长孙晟,对王世充的才能非常推崇,王世充虽然没有指挥全骑兵部队作战的经历,但熟读兵书,对于战阵、行军、天文、地理、甚至是阴阳卜算都是无所不通,步迦可汗的部队每天能行进多少距离,受天气和风沙的影响有多大,都被他算得一清二楚。
开始的几天,在军议之时,计算敌军行动的过程中,长孙晟只能大致计算到敌军一天能行进一百二十里左右。
而王世充却可以夜观天象,判断出千里之外第二天的天气情况如何,将敌军受这气候和地形的影响转化成实际行军路程的距离,加以扣除,还能根据地图上标明的水源的位置,推算出敌军的宿营地。
结果根据长孙晟派出的哨骑的探报,每天这王世充推算出的结果都分毫不差,几天下来,即使对他极有成见的杨玄感也心中不得不服,虽然对其为人一如既往地鄙视,但对他的才华却是无话可说。
杨玄感不情愿地转过了头,盯着王世充,只见他一身明光大铠,头戴一顶闪闪发光的银色兜鍪,面当蒙住了大半个脸,豺狼一般的眼睛露在外面,嘴角边挂着一丝邪邪的笑,而红色的盔缨正顺着劲风而飘荡着。
杨玄感每次见到王世充,都要强行压住自己想要一把将他掐死的冲动,这次也不例外,但他毕竟还管得住自己的行为,于是冷冷地道:“知道了,有劳王将军通报,本将这就过去。”说完一拨黑云的马头,就要向后面的中军帐处走去。
王世充突然笑了笑:“杨将军,为何每次看到末将都象是见了瘟神一样,话都不愿意多说一句?咱们也算是相识一场啊,不用这样见外吧!”
杨玄感强压着自己的怒火,对着王世充道:“咱们上次合作时有言在先,各取所需,而且我也没有食言,不然你现在哪有机会在这里和我说话?上次的合作已经结束,所以我们也没必要扯什么旧交情,王世充,我不喜欢你,也不想和你再有什么关系,明白了吗?”
王世充一点不生气,似乎料到杨玄感会这样说,反而笑了出来:“末将可不这么认为,末将学过一点推算占卜之术,能算出这辈子和杨将军会很有缘,要打很多年的交道,绝不止是上次。”
杨玄感看了看四周,一直跟在身后的雄阔海识趣地带着几名贴身卫士走远了些,大风之中,相隔咫尺的二人说的话不用担心被别人听见。
杨玄感上前两步,紧紧地靠着王世充,眼睛里象是要喷出火来,盯着他的眼睛,而声音冷得好似寒冰:“王世充,你给我听好了,我最后一遍跟你说!我讨厌你,不想和你扯什么交情,今后离我远点,要是你有什么歪心思打到我或者我的家人身上,不管有谁给你撑腰,也不管你有多大的势力,我都会取你项上人头!”
王世充的眼中闪过一丝冷冷的寒芒,随即又换上了刚才的那副嬉皮笑脸:“哎呀,我说杨将军,末将只想和你叙叙旧情,用不着这么凶嘛,是不是你现在已经进入了战斗状态,准备要象上次那样再来次杀破狼?”
杨玄感“哼”了一声,不置可否,也不想继续搭理王世充,直接就向中军帐准备走去,却听王世充在后面象是自言自语:“可惜啊,只怕这回杨将军没有战场上建功立业的机会了!”
杨玄感虎躯一震,强烈的好奇心还是让他战胜了对王世充的厌恶,他也不回头,用尽量不以为意的语调说道:“王世充,你这是在羞辱本将军吗?本将军来这里是做什么的你会不知道?说这种不着调的话是何居心?”
王世充“嘿嘿”一笑,对着杨玄感一拱手:“军中无戏言,杨将军,要不咱们再打个赌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