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之后,王世充的满园内的逍遥楼里,王世充一身素服,呆坐在安遂玉生前的房间里,一遍遍地看着她最后留下的那封信,泪水止不住地向下流,虽然这个结果早在他第一次看到信的时候就有预感,可直到现在,他仍然没有完全接受安遂玉就这么离开自己的事实。
张金称的声音在门外响起:“老爷,高仆射来了,就在下面密室里,您看!”
王世充突然条件反射式地大吼起来:“去他妈逼的高熲,叫他还我的阿玉性命来!!”他的双眼圆睁,几乎要瞪出血来。
张金称从没有见过王世充如此失态,吓得目瞪口呆,原地不动。
王世充吼完之后,象头野兽似地,一把抄起桌上的一个水壶,想要狠狠地砸到地上,刚刚举过头顶,突然整个人凝住不动,他想起这水壶是安遂玉每次给他倒水的那个,安遂玉温柔的声音言犹在耳:“行满,喝酒伤身,在我这里,只许喝水,不许喝水!”
王世充缓缓地放下了这个水壶,终于忍不住,趴在桌上放声大哭起来。
张金称看得不忍,轻轻地叹了口气,准备转身离开,却听到王世充说道:“等等,你去通报高仆射,就说我换身衣服,马上过去。”
高熲换了一身便装,在王世充的地下密室里负手而立,他的脸上没有半点喜悦之情,而人也是心事重重,直到王世充的声音在他的身后响起:“见过高仆射。”
高熲转过身,看着一身素服的王世充,叹了口气:“行满,这次真是对不住你了,闹成这样,老夫也是没有想到的。”
王世充的语调冷冰冰的,没有任何感情:“高仆射,不用多说了。阿玉在走之前,留下过书信,里面说得很清楚,这么多年。我们夫妇二人承您关照了。”
高熲的脸色微微一变:“行满,你这是在指责老夫没有尽力保护好玉儿吗?”
王世充淡淡地说道:“不敢,阿玉在遗书中说过,能为高仆射效死,是她的福份。还要下官以后要更尽力地侍奉高仆射呢。”
高熲听得出王世充话中的愤怒与哀怨,摇了摇头:“行满,老夫可以对天发誓,老夫真的没想着要玉儿的命,只是事情紧急,杨素已经和独孤皇后正式结盟。尽全力要搜集太子的罪证,老夫也是不得已而为之,杨素是老夫一手提拔和举荐的,难道你以为老夫忍心亲手毁了他吗?”
王世充冷冷地说道:“是,越国公是大才。高仆射一向从国事出发,自然是不会舍弃这种大才的,象玉儿这样的女人,自然是能舍即舍。”
高熲一下子怒容上脸:“王行满,老夫已经这样低三下四地上门向你赔罪了,你还要如何?太子又不知道我们的计划,他当时只是为了向皇上表忠心而已。再说了,一个女人而已,男子汉大丈夫,岂可如此拘泥于儿女私情?!”
王世充咬了咬牙,多年来被高熲压抑的屈辱和愤怒,在今天终于象火山爆发一样。现在这个密室里,只有二人而已,而且高熲这次攻击不成,权势已失,末日可期。再不可能象以前那样一手遮天,自己再不用曲意逢迎这个老人了!
王世充大声吼了出来:“高仆射,阿玉确实只是一个女人,一个突厥女人,但请你记住,他是我王世充的女人,不是你高家的一个奴婢!你无权决定她的生死,而且对我王世充来说,世上没有任何一个别的女人,可以替代我的阿玉!”
高熲也没有料到王世充的反应会如此强烈,微微一愣,转而厉声道:“王行满,你想要做什么,反了不成!”
王世充心一横,向前一步,大声道:“高仆射,要谋反的不是我王世充,而是你吧!你为保太子,策划阴谋,威逼利诱我的侍妾去行猫鬼之术,诅咒皇后,究竟是谁谋反?”
高熲的脸色一变:“你想做什么?”
王世充咬牙切齿,状若疯狂地吼道:“高仆射,你千不该,万不该,不该在行此计之前不征求一下我的意见,这些年来你以为你操纵控制阿玉,来探听我这里的情报之事,我会不知道吗?你是不是以为我王世充还和十年前的愣头青一样,可以随便任你摆布?”
“你知道不知道这么多年来我为什么不愿意加入你的太子集团吗?不是因为我王世充不贪恋权势,而是因为我王世充有自己的情报来源,能决定谁是太子的,只有皇上和皇后,如果他们铁了心想易储,你再折腾又有何用?!”
“可笑你身为宰相,与皇上共处二十年,连他这点心思都猜不到,皇上是在忌惮太子吗?他真正忌惮的,不是别人,而是你高仆射,看看大隋的朝廷上下吧,杨素是你举荐的,苏威是你举荐的 ,边关大将里,韩擒虎,史万岁,贺若弼,哪个不是你举荐的?试问这隋家天下,是姓杨还是姓你的高?”
高熲的瞳孔猛地一收缩:“这些话,你为什么以前不跟老夫说?”
王世充哈哈大笑,双眼通红,状若疯颠:“你高仆射一向老子天下第一,听得进人言吗?你想的只有控制别人,操纵别人,所有人都是你的棋子,所有人都要听命于你!我王世充